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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真如坐針氈。
「說回阿君。」鍾勵說,「我沒想到他談一場戀愛會談成這副模樣,當然,這不是你的錯,是阿君自己的問題。他太依賴你了,滿腦子想著和你結婚,到現在都還幻想著要去申市開公司。我相信你自己也很清楚,你和他是不可能結婚的。」
孟真點頭:「是的,我很清楚。」
「我沒有對他說過要他與你分手,這一點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那麼老舊,如果你依舊願意與他在一起,我半點兒不會反對。」
鍾勵似是很無辜,「可是阿君不相信我,他總認為你和他提分手,是因為門當戶對的原因。門當戶對固然重要,但那怎麼抵得過兩情相悅呢?我和阿君說了,戀愛是戀愛,結婚是結婚,不管他以後和誰結婚,他都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孟真臉上浮起了一層冷笑:「那也得我同意吧?」
「是啊,那你同意嗎?」鍾勵期盼地看著她。
孟真說:「鍾阿姨,您都查過我了,您說我會同意嗎?」
「所以問題就出在這裡呀!」鍾勵輕輕拍了一下桌面,嘆氣道,「阿君還是忘不掉你,總覺得與你可以和好,你還愛著他。你呢,又知道不可能和他結婚,所以你已經放棄他了。阿君渾渾噩噩過了大半年,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你說,有什麼辦法可以勸勸他呢?」
孟真說:「我不知道。」
「我有一個辦法。」鍾勵突然示意孟真往窗外看。
她們坐在二樓窗邊,透過窗子,能看到酒店L型造型的樓里,另一邊一樓的一個宴會廳。此時宴會廳里燈光大亮,窗邊擺著一排自助餐食,還裝飾著鮮花和羅馬柱,像是在舉辦什麼宴會。
鍾勵說:「喏,阿君就在那兒。」
孟真心頭一跳,仔細看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雖然她有點近視,但嚴廷君的身型實在太熟悉了,一眼就認了出來。他穿著一身黑色西服,正背對著窗子,手上拿一杯酒,獨自一人站得筆直。
孟真回過頭來:「鍾阿姨,您是什麼意思?」
「噓……你看。」鍾勵又示意她,「看到那個穿銀色禮服的女孩子了嗎?她叫裴若怡,是錢塘另一家房地產公司董事長的千金,今天是她二十一歲生日,這是她的生日派對。她非常喜歡阿君,但是阿君一直對她很冷淡。」
孟真看到了裴若怡,隔得太遠了,根本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出是個身材窈窕的年輕女孩,但孟真知道自己見過她。
裴若怡在對嚴廷君說話,不知道嚴廷君有沒有理她,但他沒有走開,拿著酒杯,一直站在那裡。
孟真看了一會兒,又望向鍾勵:「鍾阿姨,咱們說得明白點吧,您找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鍾勵說:「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是這樣的,我認為你給嚴廷君的分手理由不夠充分,『門不當戶不對』這個理由太容易讓我背鍋了,我希望你能再給他一個明確的理由,好讓他對你徹底死心。」
孟真皺眉:「比如……」
鍾勵一字一句地說:「你不愛他了,你愛上了簡梁。」
孟真瞪大眼睛:「您還知道簡梁?!」
鍾勵咯咯直笑:「孟小姐,相信我,我現在可能比你都要更了解你自己。請你原諒,我是一個母親,阿君是我唯一的兒子,兒子到底為了誰神魂顛倒,我想搞清楚,又有能力搞清楚,我怎麼會不去搞清楚呢?」
繞口令一般的話。
「春節後你就要回申市了,今天是個好機會。」鍾勵用下巴對著窗外努努,「我允許你去見他,和他把話說清楚,叫他徹徹底底死心,好給我乖乖進公司上班。」
孟真不解地問:「您不怕毀了那位千金小姐的生日宴嗎?不怕攪黃了她和嚴廷君的姻緣嗎?」
「哎呦喂!孟小姐,你是明察秋毫的大律師啊!你難道還看不出來,阿君根本就不喜歡那個大小姐,不可能和她結婚的嘛。」
鍾勵笑了一陣兒,臉色又板了起來,「我管它是誰的生日宴,誰的結婚禮!我現在要的就是我們家嚴廷君可以振作起來,像個二十六歲年輕人該有的樣子!該上班就上班,該開會就開會,該出差就出差!不要像個沒斷奶的孩子一樣,天天躲在家裡以為全世界都欠著他了!我看到他那副死樣子,都快得腦梗!」
孟真冷著臉說:「那要是我拒絕呢?我不想再傷害他一次,您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會好起來的。」
「你不會拒絕的。第一,你和我一樣,希望嚴廷君能振作。第二嘛……」鍾勵自信地一笑,「你有爸爸媽媽,你不會希望我把你的行蹤告訴他們吧?你還有一個親妹妹,在嘉城,她的家庭可還不知道她已經得知了事實真相。哦,還有一個人,他叫陳志安,他去年出獄了,正在滿世界找你們家人呢,可能你都不知道,你爸媽因為他已經搬家了,你媽媽都躲回老家去了。你想讓陳志安知道你在哪兒嗎?」
孟真咬牙:「您威脅我?」
「不,我是在幫你。」鍾勵誠懇地看著她,「我向你保證,如果你成功說服了嚴廷君,我就幫你搞定陳志安,保證他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哪怕你從他面前走過,他都能當做不認識你。」
這真是一個極具誘惑的交換條件了。
孟真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