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賀顏睜大眼睛,「那種人渣,我不該打麼?」
「你就是沒腦子,一根兒筋。」陸休訓斥她,「女孩子家家的,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賀顏困惑地看著他,「合著您讓我習武,只是為了強身?我還不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挨欺負的可是書窈,還是因我而起……」
「閉嘴!」
賀顏敢怒不敢言地看著他。
陸休瞧著她那個樣子,實在氣得不輕,轉身從書案上抄起一本書,捲起來,磨著牙走到她跟前,想給她一下子。
賀顏也生氣了,心想你打就打吧,打完了給我說出個一二三來才成。
陸休對上她視線,忽然笑了,「小兔崽子,真不知道錯哪兒了?」
「不知道。」
陸休吁出一口氣,「你不是看過兵書麼?眼前這檔子事,大可以用緩兵之計,喚南院的人去揍那小子。」他習慣成君子社為南院,芙蓉院為北院。
賀顏眨了眨眼睛,點頭,「有道理。但是,來不及啊。再者,我為什麼要跟那些人渣虛以委蛇?」
陸休手裡的書敲在她額頭上,「文弱的大家閨秀遇到的事,與習武之人遇到的事不同。眼下別人知道你文武雙全,日後算計你,手法只能更歹毒。」
賀顏總算明白恩師的用心了,先是恍悟地點點頭,隨後咕噥:「橫豎已經這樣兒了,您說怎麼著吧?」
陸休又敲了她額頭一下,「阿初那小子怎麼回事?這些淺顯的處世之道,他都不教你?」
賀顏皺眉,「這關他什麼事兒啊?我缺心眼兒我認,您別逮住誰怪誰。」
「快滾吧,看著你折壽。」
賀顏撐不住,嘻嘻哈哈地往外走。
「等等。」陸休喚住她,交給她一方硯台。
賀顏眼睛亮起來,這是她惦記很久的一方古硯,「賞我的生辰禮?」
陸休嗯了一聲,「晚間和阿初、書窈過來吃壽麵。」
「謝謝先生。」
賀顏走出門,看到了正強忍笑意的沈清梧。她笑著行禮,沒做聲。
沈清梧對她一笑,輕咳一聲,走進書房。
陸休在書案後面落座,「你來做什麼?」
「自然是來請罪。」沈清梧道,「北院又出了膈應人的事,我責無旁貸。」
「免不了的。」陸休並沒趁勢為難她,「想想如何發落那兩個學生吧。」
沈清梧稱是,「這次需得從嚴處理。」
「派人喚楊家、王家的人來一趟。」
.
碧水湖畔,李一行黑著臉,跟蔣雲初說了許書窈、賀顏那件事。
蔣雲初用拇指搓了搓食指,「又是楊家。」
「可不麼。」李一行問,「有沒有法子整治他們?你說,我幫你。」
蔣雲初視線慢悠悠落到他臉上,沒說話。這小子是怎麼想的?賀顏的事,幾時輪到他插手了?
李一行鬱悶了,「事情得一碼歸一碼,我給你打下手都不成?」
他說話間,蔣雲初大步流星走遠。
蔣雲初去了知味齋一趟,吩咐掌柜:「楊家的人過來之後,安排好相宜的人,在附近留意他們的言行。」
掌柜稱是。
.
在武睿一番訊問之下,證實楊素雪、王舒婷居心叵測。楊榮並沒說什麼,但他一大早出現在芙蓉院,已是擺明了沒安好心。
將近正午,楊老夫人和王太太來了。
很有意思的是,楊老夫人並不急於見陸休,而是先在一間茶館的雅間落座,喚楊素衣過去說話。
楊素衣一見到祖母,便落了淚,撲到她懷裡訴委屈:「祖母,怎麼辦才好?賀家那丫頭處處與我做對,我這幾日簡直要被她氣死了。」
楊老夫人生得慈眉善目,心腸卻明顯與樣貌不符,「哦?快說來聽聽,她怎麼欺負你了?」
楊素衣滿臉悲戚,「先是設局害得我挨罰,鞭子的傷到今日都沒好。今早的事更不消說,原本沒什麼,楊榮只是說話輕浮了些,她不理就是了,卻仗著有山長袒護,二話不說就將楊榮打暈了。」
楊老夫人詫然,「她動手?」
「我們也是到今日才知道,她身懷絕技。」楊素衣用帕子擦著眼角,「往後,我在她面前,怕是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兒,不然……」
楊老夫人冷冷地哼笑一聲,「賀家兒女就沒一個像樣的。當初賀朝就張狂得很,仗著會些拳腳功夫,打得你大哥鼻青臉腫的。那又怎樣?後來不是受了三年磨折?眼下這個丫頭片子,也不需放在眼裡。」
楊素衣喜形於色,「孫女該怎麼做?求祖母教我。」
「你只管安心讀書,以容貌才情揚名。」楊老夫人拍拍孫女的手,輕描淡寫地道,「既然會拳腳,就找幾個拳腳功夫好的護衛整治她,尋機將人綁了,將衣服扒了,往街上一扔,到時候,她除了自盡,還能有什麼出路?」
楊素衣訝然,繼而就笑了。
祖孫兩個說話聲音並不高,門外也有下人守著,也就沒想到,窗下有人將她們的話悉數聽了去。
午間,蔣雲初去知味齋用飯,有人附耳稟明探聽到的消息。
蔣雲初聽完,下巴抽緊,眼中寒芒一閃。
楊家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心裡有了計較之後,他唇角逸出一抹冷酷的笑。這下倒是好了,楊家上下,都要跟著吃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