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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我麼?」賀顏反問。
蔣雲初親了親她額頭,「你說呢?」
賀顏就笑了,「知道你這一陣忙,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想看看你,哪怕說一兩句話就好。」
「的確是不大清閒。」蔣雲初歉然一笑,「梁王的事剛有眉目,他回京之後,還會有一番掙扎,要更加謹慎地應對。」
「這次可以將他打垮麼?」賀顏問。
蔣雲初失笑,「怎麼可能,端妃不死,他就有戲唱。」皇帝對親生兒子都涼薄冷酷,對後宮一些女子卻算得長情,反正不管怎樣,是一直在寵愛著。
「那可怎麼辦?」賀顏小聲嘀咕,「能讓端妃倒台就好了。」
「不著急。」他拍撫一下她的背。
「要是我能幫你就好了。」她又嘀咕,有些懊惱的。
「那些事你應該知情,但是不准上火。」他說著,抵住她額頭,「不然,我這就吃了你這條傻乎乎的魚。」
第34章 更新(小修)
他說過,她居然指責一隻貓對一條魚不夠親昵。此時賀顏想起, 甜甜地笑起來, 「紙老虎,我才不怕你。」
很少見的, 蔣雲初有些悻悻然,「賀顏, 你這是實打實的恃寵生嬌。」
賀顏飛快地親了他面頰一下,「誰讓你這麼好呢?」
蔣雲初立時被哄得服服帖帖, 沒來由的, 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
她小時候怕先生, 黏他,對書窈又是護短兒的架勢——那么小一個人, 會盡其所能地去幫一個人,並不管自己可不可以。
可有時候又特別擰巴, 譬如兒時她賭氣那次, 他尋到她, 回去的路上——
他牽著馬, 賀顏走在他身旁——他想騎馬帶她回去,見她似乎有些害怕, 就改了主意。
賀顏哭了一場,情緒正常了,話就多了起來:「不要跟先生說我哭鼻子,他會笑話我。」
他點頭,「不說。」
賀顏沉默了一會兒, 問:「我可不可以寫信給親人?」
他也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可以,我幫你送到他們手裡。」這不是那小孩兒以為的那麼簡單,不做好打算,真不能應她。
她立時笑靨如花,「我們等會兒去釣魚,好不好?」
他想一想,「不如放風箏?」比起釣魚,手上而言,放風箏更省力些。是記得,她那雙小爪子還有傷。
「好啊!」賀顏雀躍不已,隨後又問,「雲初哥哥,你為什麼很少主動和人說話?」
他笑,「天生這樣。」也只能這樣回答。
賀顏有些擔心:「那我跟你說話,你會不會煩啊?」
他唇角揚了揚,「不會。」
「那我就放心啦。」她說,大而明亮的眼睛笑成了彎月。
賀顏依偎著蔣雲初,也想起了小時候一些事,確切地說,是相識最開始的一些小事:
那個黃昏,雷聲滾滾,閃電劃破雲層。行至崎嶇陡峭的路段,棄了車馬、遣了隨從,陸休與她和蔣雲初徒步前行。
陸休走在前面,他們遙遙相隨。
薄薄的鞋底漸漸耐不住砂石路面的粗糲,被硌得腳底生疼。她強忍著,一聲不吭。
讓她覺得煎熬的,是電閃雷鳴帶來的惶惑,還有心頭種種疑問:
爹爹娘親哥哥去了哪裡?
為什麼她要急匆匆隨師父離開京城?
這般揪心的思緒,也不能讓她忽略腳下的疼痛。
實在受不住了,她停下腳步。
幾乎是在同時,蔣雲初也停下腳步,斂目看了看她的鞋子,漂亮的雙眉蹙起。
她的腳趾撓著鞋底板,低下頭。
蔣雲初拿過她挎在肩頭的雖小卻沉甸甸的行囊。
「謝謝哥哥。」賀顏訥訥道。邁步前行之際,他的手伸過來。
她用衣襟擦了擦汗濕的手,才交到他手裡。
很明顯,蔣雲初心情也很差。沉默片刻,他側頭看著她,「心裡難受?」
「嗯!」她點頭。不知為何,就是對他放心,直覺告訴自己,不需要瞞他。
蔣雲初沉了沉,說:「等我們到了借住的莊子上,我們和師父學有所成,就能見到你父母兄長。」
「真的嗎?」她當時不確定的是,怎樣才叫學成?學成又需要多久?可他說:
「真的。」
她「哦」了一聲,想問的問題悶在了心裡,不想讓他為難。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蔣雲初對她笑了笑,「站在這兒等我一下。」
她不明所以,乖乖地點頭說好。
蔣雲初快步去追陸休。
陸休明顯是聽到了腳步聲,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
蔣雲初跑到他面前,不管不顧地把挎著的兩個包袱塞到他懷裡,之後轉頭就跑。
陸休皺眉,「小兔崽子,我是給你們拎包的常隨不成?」
蔣雲初權當沒聽到,折回到她面前,掉轉身,又彎身,「來。」
「啊?」賀顏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上來,背著。」他說。
「……」賀顏擔心他會太累。
「快些,不然把你扔河裡去。」他半是玩笑半是威脅。
「好、吧。」
背著她快步往前走的時候,蔣雲初嘀咕道:「要下雨了,又沒蓑衣折傘,你可千萬別生病。」
賀顏聽到了,沒吱聲。
那晚,他們抵達投宿的道觀時,全都淋成了落湯雞,狼狽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