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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婆到此刻,形同啞巴。
「聽了您所說的,我想,她給您的期限未到,並沒四處散播消息,至多是曾找過與您分量不相上下的人。
「防得住。
「至於您,我深信不疑,斷不會擾您安穩。」
許青松長長地透了一口氣,但下一刻就問道:「賀夫人與尊夫人——」
蔣雲初斂目,指節輕刮著眉骨,只片刻就抬頭,笑微微的,「顏顏已知,我岳母不知情。我們會盡力避免我岳母知情的可能。」
許青松喜憂參半,末了怒道:「哪個混帳告訴顏顏的?!」那個單純善良的孩子,知情後該有多難過?
說謊就要圓謊,蔣雲初道:「就是剛剛提及的那個下人。蔣府一些下人,對我們夫妻二人不相伯仲,很多事,告訴我之前,便已告知顏顏。」
「……」許青松驚訝地望著蔣雲初,思緒跳躍到別處,「你是說,你們家內宅外院的下人同時效忠你和顏顏?這……簡直匪夷所思。」他是一板一眼過日子的人,真的理解不了內宅外院不分的情形。
蔣雲初一臉無辜地道:「我懼內,大抵您還沒聽說。內宅外院的下人,更聽顏顏的,我在家就是個擺設。」
「……」許青松嘴角翕翕,片刻後,哈哈大笑。
「得嘞,別笑話我了。」蔣雲初笑道,「料想您這幾日也沒吃好喝好,在我這兒湊合著吃幾口?」
「好啊。」許青松分外爽快地頷首,「人都說蔣侯好酒量,今兒我得領教領教。」
「別聽人胡扯。但您發話了,我捨命陪君子。」
許青松笑嘆:「怎麼這麼會說話?」
二人暢飲談笑終夜,天明後,蔣雲初換了身衣服,送許青松回府,讓他安心歇息,自己則沒事人一般去了宮裡,當然,沒忘記讓心腹告知賀顏原委。
賀顏聽聞後,斷定雲初又多一位忘年交,想想整件事,感慨頗多。
她與窈窈的友情,也是註定的。何其幸運。
處理完內宅的事,賀顏去了外書房。
當務之急,要緊鑼密鼓地排查楊道婆接觸過的人。雖然幾乎可以斷定,知情人大抵只有楊舒婷、許青松和太子妃,但工夫做足了,心裡才踏實。
另一件事,自然是梁王與楊道婆招出端妃梁王其餘的心腹,將那些人也抓獲之後,才可真的鬆一口氣。
這些事,洛十三與賀顏心思一致,由他們來做就好,蔣雲初的精力,該用在宮裡、朝堂。也就是他,換個人,單獨哪件事拿出來,怕都已焦頭爛額。
忙碌之餘,賀顏沒忘了從庫房裡選出兩樣母親、嫂嫂定會喜歡的物件兒,著人送過去,問自己何時回娘家合適。
賀夫人給的回話是過幾日再說,雲初給她的題不是一般的難,且很有趣,她想清清靜靜地琢磨一陣。
賀顏啼笑皆非。看起來,雲初誤打誤撞地投其所好了。她倒也想湊趣討好,可惜這方面真不如雲初,還是免了吧。
母親。如今這稱謂代表著兩個人,想到生身母親的悲苦、養育自己的母親的溫柔呵護擔憂掛慮,心頭便是一番百轉千回,泛起酸楚感激並存的漣漪。
其後幾日,諸事順利。
甄十一研製的消魂,梁王只享用了三日便完全崩潰,痛不欲生時,對甄十一有問必答,十二樓從而掌握了端妃梁王放在外面的心腹名單。還有五個,不算多,也委實不少。
偶爾,楊道婆會被帶去觀看梁王現狀,為求主人少受些苦,供出與同伴的聯絡暗號,幫忙將那五人從速抓獲。
對於這類人,處置的方式唯有斬草除根。
某種方面來講,梁王是會用人的人,不然,怎樣的心腹死士,都做不到這般忠誠。有忠心的人,本該豁免,可他們的錯在於助紂為虐,已經冷血到極點。
閒來賀顏提醒洛十三:「得空讓十一問問梁王的用人之道,你琢磨琢磨。」這也是跟雲初學的,人盡其用。
洛十三說好。在梁王活生生疼死之前,他們非常願意榨乾那畜生每一點可取可用之處。
阿浣冒充王舒婷六天後,留下一封與男子私奔的書信,離開王家。
王家人看到那封信,都險些氣得吐血,反應截然相反。
王夫人慌慌張張地要喚人去找去追。
王老爺卻是冷冷哼笑一聲,「我給她三日,三日內若回來,關進家廟度餘生;若不回來,便開祠堂、去順天府一趟,將那不孝女從王家除籍。」
眾人皆詫然。
王老爺神色更冷,「她就不是安分的性子。我王家廟小,容不下她,不然,親事何以一直高不成低不就?」
王家其餘的人不論真心假意,少不得婉言規勸。
王老爺態度強勢,不容置疑,放出了誰再多話就跟那不孝女一起滾的狠話。
不要說三天,便是三十天三百天,王舒婷也沒法子回去。
王老爺說到做到,親自去了順天府一趟,以王舒婷忤逆不孝的由頭將之除籍。
王家與王舒婷再無瓜葛,若再相見,也是陌路人。
消息陸續傳到真正的王舒婷耳里,她受不住這打擊,險些瘋癲。甄十一費了些功夫才她安靜清醒下來。
王舒婷不死不活地在暗室里躺了幾日,提出請求:要落髮,要佛龕木魚,餘生只想吃齋念佛。
賀顏想了想,准了。她其實很不喜歡處置王舒婷這種人:罪不至死,留著又絕對是禍根。幸好這種人也有專用的所在可安置,十二樓權當捎帶著養的出家人,有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