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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學會了騎馬、洑水,還專門和一位名廚學習下廚,有了一手絕佳的廚藝,條件是無償供應名廚五年烹飪相關的瓷器。
至於琴棋書畫繡藝這些,因本就出自書香門第,來京城之前便已學精。
到這年秋季,她偶然得到了兩本造園名家的著作,獲益匪淺,萌生了蓋房子的念頭,且心癢難耐。
是以,閒來無事,她常女扮男裝,隨著牙行的人策馬行走於城外,尋找村莊地——她得量力而行,鋪子裡的進項再多,若是將幾成之一傾注在造園方面,也是很不理智的。城中寸土寸金,村莊地相對來講特別便宜。
耗時多日,她終於在翎山書院附近找到了一塊適合的地皮,簡直與她想像中的情形一模一樣。因此,她請牙行的人儘快告知主人家,簽妥文書。主人家早些年去了南方,趕回來需要不短的時日。
牙行的人滿口應下。
豈料,身在外地的主人家趕往京城中途,事情有了轉變:
「景國公也看中了那塊地皮,主人家又是生平最為仰慕先景國公,就……您別擔心,小的一定幫您找到更好的。」牙行的人這樣說。
傅祤氣苦,「主人家這麼做,是人之常情。但你憑良心說,是不是我先看中這塊地皮的?如果景國公早就看中了,你們一定不敢帶我看吧?」
牙行的人無言以對。
「凡事都得有個先來後到,對不對?」傅祤很客觀也很理智地分析這件事,「有問題的是你們,而不是景國公或我,那邊一定是到現在都不知道我這頭的事。好了,我往後再買什麼,都不會找你們這家牙行。不送。」
牙行的人灰頭土臉的走了。
到手的鴨子飛了、認栽,從來不是傅祤的作風。她對熱衷的事,向來有股子韌勁兒,哪怕希望渺茫,在有最終結果之前,也會付出努力。
她一介小小的女商賈,比起景國公府,身份已不是相差懸殊可言,但她還是寫了拜帖,恰到好處的提了提地皮的事。
然後,又一個意外出現了:管家告訴她,景國公請她不必移步受累,恰好明日休沐,會親自前來,與她商議地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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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處的管事把帖子呈上的時候,景洛掃過傅祤的帖子,並不知那是何方神聖,便問了一句:「這是何人?」
管事答:「您著意光顧的姒華軒的東家。」
景洛著實意外了,細看了看帖子上的言語,只覺字跡清雋有力,頗見功底,又因同僚之中有名為「祤」的,便想當然地認定對方是男子,吩咐管事:「不需勞動傅東家大駕,明日我登門拜訪。」
他是想,顏顏那麼喜歡姒華軒的瓷器,自己要是因為一塊地皮開罪了東家就不好了。要添置地皮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阿初顏顏但凡得空了,就會去書院看望先生,夫妻兩個在那一帶有個別院會更方便。既然傅東家也喜歡,就讓出去好了,他再找找,實在不行,就請雲橋幫忙踅摸一塊。
翌日,景洛如約來到傅祤的居處。
在花廳相見,景洛呆愣了好一會兒。
呆愣住並不只因為知曉面前女孩便是傅東家,還因為她的儀態萬方、過於美麗的樣貌。
傅祤也有片刻的恍惚,因為,面前男子的俊美,著實讓她驚艷,驚艷到連心跳都漏了半拍,連呼吸都屏住。
也不是沒見過美男子的,甚至見過比他更出色的——蔣雲初。
屬下吃苦受累的時候,蔣侯都無一例外的與屬下一道。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差事包括一些讓人聽了就發笑的,比如城中路面損毀,他們要及時修復。正是這種差事,蔣侯幾乎每次都與下屬一同賣力。
一次趕巧了,傅祤去鋪子途中遇到,便親眼目睹了權臣蔣雲初的風采。
確然是風華無雙、俊美無儔的男子,但傅祤也只有驚艷,心緒毫無波瀾。只一看便覺得,那男子像是來自另一世界,那份似是與生俱來的沉冷肅殺,讓她驚艷同時便有強烈的恐懼。
她當時的念頭是:蔣夫人一定是他的克星,不然,嫁給他根本就是活受罪。所以,她著實理解不了蔣侯已然娶妻還覬覦他的女子。
對蔣雲初驚艷之後,私心裡,傅祤對自己選擇夫婿的條件降低了:樣貌過得去就行,有讓她尊敬的品行就好了。
可是,今日,眼前這一位,讓她驚艷的同時的感觸……她在擔心自己有沒有臉紅。雖然,他眉眼間盡顯傲氣、不羈,她還是打了一個照面便……心動了。不想承認也得承認。
她掐了掐手心,讓自己恢復冷靜,搜索記憶:景國公娶妻了麼?沒有。
太好了。有主兒的東西,她打死也不會碰的。沒主兒的麼,無論如何也會拼力爭取。
她沒察覺到景洛神色有異,側身請他落座。
「我求見國公爺,是想請您割愛,把那塊地讓給我。」傅祤直言不諱。
景洛當即道:「小事,讓給你就是。」
他說完,彼此陷入沉默。
傅祤在想:接下來要說什麼,才能與他時時相見?
景洛在想:讓給她之後還有什麼相見的機會?故意跑人鋪子裡砸東西?那也太二百五了……他很想打自己一頓,幹嘛說那句多餘的話?
最終,在她出聲之前,景洛選擇破罐破摔:「我反悔了,不能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