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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方玉瓷的反常,俞靜嫻基本斷定方玉瓷犯了什么小錯誤,或者有什麼事想要求她。
方玉瓷聽到媽媽的問題愣了一下,心想她在古代生過兩個孩子在媽媽眼裡算不算犯錯誤?
方玉瓷決定還是不考驗媽媽的心臟有多堅韌了,在媽媽審視的目光下,露出幾分委屈幾分不忿,「我沒有亂花錢!也沒有犯錯誤!我就想露一手,讓你和我爸嘗嘗我燒的菜!我都這麼大了!」
方玉瓷原本是裝委屈,然而話出口後,真的鼻樑一酸。她在古代進過許多次廚房,經常為皇上做吃的,也經常為太子和公主做吃的,就連太后、先皇后……也全都嘗到過她的手藝。
然而她從來沒有為爸媽做過吃的。
方玉瓷深吸一口氣,將淚意逼回去。
俞靜嫻看到方玉瓷委屈得想哭,連忙說道,「我又沒說什麼!不過就問了你一句!你現在怎麼這麼嬌氣了?」
俞靜嫻盯著方玉瓷看,「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有點奇怪?」
然而俞靜嫻仔細看了半天,也說不出方玉瓷到底哪裡奇怪。明明方玉瓷還穿著和昨天一樣的睡衣、梳著和昨天一樣的髮型,就連眼睛下面因為天天熬夜玩手機形成的黑眼圈濃淡都沒有變化……但是俞靜嫻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今天的女兒和昨天不一樣了。
既然外表沒有變化,難道是氣質變了?可是也不可能一夜之間氣質就變了啊?
方玉瓷大大方方地任由媽媽打量,臉上不見絲毫驚慌,並不只是因為她在後宮中練出來的喜怒不形於色,更因為方玉瓷篤定媽媽不可能猜出真相。
果然,俞靜嫻打量片刻之後,得出的結論是方玉瓷今天在裝乖,接下來肯定有什麼事情要求她。
方玉瓷在廚房裡看到鯽魚,雙眼一亮,「媽,我燒一道鯽魚湯吧!」
俞靜嫻懷疑地問道,「你會燒鯽魚湯?」
方玉瓷從小到大,她一次廚房都沒有讓方玉瓷進過。雖然方玉瓷離家讀了半年大學,但是大學宿舍里自然是不讓開火的,連小電鍋都算違章電器,因此女兒也不可能在大學裡學會下廚。
方玉瓷自信滿滿地點頭,「會啊。」她擔心媽媽懷疑,又補充了一句,「鯽魚湯有什麼難的,我在網上看看視頻就會了。」
她不僅會燒鯽魚湯,而且還燒得非常好。皇上最喜歡魚蝦,自然方玉瓷最擅長燒的也是魚蝦,她能把鯽魚湯燒得像牛奶一樣白,同時保證鯽魚不會在湯中碎掉,湯中不會有一絲的魚骨魚刺,味道更是醇厚鮮美沒有絲毫腥氣。
一會等她的鯽魚湯出鍋,一定會驚艷到媽媽!
然而方玉瓷拿起鯽魚之後,卻一臉為難,家裡的鯽魚還沒有開膛去鱗,她在御膳房中燒過無數次鯽魚湯,但是每一次御膳房的宮人們呈上的鯽魚都是開好膛、去好鱗、洗刷得乾乾淨淨的,方玉瓷完全不會做這些。
她只能向身旁的媽媽求助,「媽,你先幫我把鯽魚收拾乾淨,這個我不會。」
俞靜嫻早就猜到方玉瓷不會,聞言動作麻利地把三條小鯽魚收拾乾淨放在砧板上。其實俞靜嫻根本不相信女兒會燒鯽魚湯,如今按照方玉瓷的要求做而不是直接把她轟出廚房,不過是抱著「我倒要看看你接下來怎麼辦」的想法。
果然,方玉瓷看著俞靜嫻收拾乾淨的三條小鯽魚,又一次皺起了眉頭,「媽,你幫我把油鍋燒熱,然後把鯽魚兩面都煎到金黃。」
為了讓鯽魚湯滋味更好,也為了保證鯽魚燉湯的時候完整不碎,需要先把鯽魚煎一遍。
方玉瓷知道這道工序,但也從來沒有親手做過——她可是要伺候皇上的貴妃,怎麼能熱鍋熱油地煎魚呢?萬一不小心被熱油濺到手上臉上,留下疤痕怎麼辦?
因此每次煎魚都是御廚代勞,方玉瓷躲得遠遠的,畢竟油煙也傷皮膚。
俞靜嫻聽到女兒的話,眼中忍不住浮現出幾絲笑意,她早就想到會這樣了,唯一沒想到的就是女兒一邊說自己會燒鯽魚湯一邊哪一步都要她幫忙,還能表現得如此理直氣壯。
方玉瓷還在一旁吩咐,「薑片也要兩面煎一煎。」
「蔥打成蔥結,方便最後把蔥撈出來。」
「燒壺開水,一會兒魚煎好後要用開水燒湯。」
……
俞靜嫻終於忍不住了,把方玉瓷從廚房裡推出去,「這也叫你會燒鯽魚湯?每一步都是我做的!你從進廚房到現在,雙手還沒摸過廚房裡的一樣東西呢!」
「去去去,坐沙發上玩手機等開飯,鯽魚湯我會燒!不用你在旁邊一句句地告訴我!」
方玉瓷站在緊閉的廚房推拉門外,一臉沉思。
她在古代的鯽魚湯,都是這樣燒的啊?
所以她到底做了什麼?
唔……她會在最後加調料調味。
好像除此之外,真的沒什麼是她做的了。
這就是她「親手」煲湯的真相嗎?為什麼她在古代從來沒發現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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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的餐桌上,只有方玉瓷和俞靜嫻兩個人。爸爸方初霽自己開了一家小公司,儘管正值元旦假期,但也去公司忙碌了。
儘管午飯只有兩個人吃,俞靜嫻也一點都不敷衍,兩葷兩素一湯,主食也準備了兩樣,方玉瓷的大米飯和俞靜嫻的雜糧飯。
方玉瓷看著豐盛的午飯,心中又有點酸脹。她大學在本市讀,基本上每隔半個月最多一個月就會回一次家,回家的頻率已經很高了。但是每次回家媽媽都恨不得把所有她愛吃的菜全都擺在餐桌上,生怕她在學校里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