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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為稀奇,所以對於能想出這樣法子掙錢的青壺觀,眾人都頗為敬畏,覺得他們生財有道,本事不小。百姓天然就習慣於附從他們認為有本事的人,這是從眾心理的本性。這也是為啥前頭阿木攛掇著崗下村的人去城裡傳小話,引人來吃魚的事兒,村中人這麼配合的緣故。因為有成功例子在啊,這些普通的百姓或許腦子不夠靈活,想不出什麼好法子,可跟風還是會的。
如今阿木又將他們道觀的那一套願意分享出來,讓他們也學著吸引那些有錢的讀書人,你說村長會不感激?不欣慰?
都說做人要以誠待人,可事實上,這世上真能做到的其實並不多。而阿木做的在村長眼裡卻誠的不能再誠了,對待這樣誠實的娃娃,那自然是阿木說什麼他就聽什麼。
「行吧,聽你的,咱們就在這山邊上,木頭茅草的,最是不缺,建起來快的很,倒是這樹木,阿木啊,這個還是要麻煩你,看看選什麼比較好。」
選什麼?阿木實在的很,立馬給出了不少的選擇:
「石榴,柿子,梨都成的,雖然這會兒花都謝了,果子又不上不下的,可這東西只要種下了,就不怕沒出息,哪怕是不賣呢,也能給村子裡的孩子們多口吃的。」
這話說的實在,村長聽著那是直點頭,還舉一反三的醒悟道:
「咦,要這麼說,其實村子裡每家每戶的也能種上些,比那些什麼槐樹,樟樹的靠譜多了,每年都能往嘴裡送呢。」
老韓頭聽著這話,眉頭一皺,不滿意了,心下想著,你這老頭,知道你想多討好阿木幾分,多忽悠點掙錢的法子,可也沒你這麼埋汰自己的呀。這麼一想,下意識的就開口懟道:
「你老糊塗了不成?那槐樹樟樹的,難不成沒好處,村民能犯傻往自己家裡種?還不是因為這樹長大了能做家具?能做棺材板?……你想種果樹,提醒一聲,人家覺得自家院子裡有空地自然會跟著來,何必這麼叨叨。」
老韓頭話說了一半,才想起來這會兒不是懟人的時候,阿木還在呢,忙生硬的將話題轉了過去,將矛盾頂在了村長的絮叨上。眼睛還不住的往阿木這裡瞄。
阿木可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五感比尋常人不知道敏銳多少,這老頭一看兩看的,早就引起了阿木的注意,只是人家不開口,他也不好詢問倒是為啥。當然心裡猜測還是有些的,像是這樣的老頭,尋他能有什麼事兒?肯定是和掙錢有關。
果然,老韓頭和村長懟了幾句之後,有些憋不住氣了,一把拉開了擋著他的村長,湊到阿木身邊,略帶幾分討好的問到:
「阿木啊,你那圖,老頭我也看了,我瞧著這一路過來,若是往那圓覺寺去的話,只要往裡拐上那麼一點子路,就能到老頭那村子了,你看著能不能將我那小村子也帶上?三十多戶人家,人丁不算多,只要能偶爾漏出那麼一星半點的,也夠村子裡的娃娃多吃幾口飽飯了。你看呢?你是有本事的,老頭拜託了。」
老韓頭的面容因為有傷疤,猙獰的十分怕人,所以老頭除了那些老夥計,就是自家的兒子孫子,也常不給什麼笑臉,只一路板著臉過日子,生怕這一笑,就讓傷口更嚇人。可如今在這兒,對著阿木卻將那早就僵硬了的臉扯出了幾分討好的笑來。臉上那疤生生的,被扯開而來三分,隨著褶皺的皮勾勒出嚇人的模樣。
阿木瞧著這樣的一張臉,並沒有被嚇著,而是心猛地一揪,多了幾分柔軟,多了幾許生澀。對老韓頭,阿木雖然以往接觸不多,可在這幾日裡,卻也算是熟悉了,知道這是個愛懟人的有本事的硬氣老頭。可就是這樣一個老人,為了家裡,為了那村中的小兒,居然能這樣彎下腰,對著自己這麼一個孩子討好的笑,這心有多善?他又怎麼承受的起?
想到這些,阿木忙不迭的起了身,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難得謙虛的對著老人說道:
「韓爺爺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一個小輩,哪裡當得起拜託二字?既然您有吩咐,那我再想想,儘量試試吧。」
「成,就試試,試試,這掙錢啊,也是要看財運的,這個老頭懂。你別有什麼負擔啊,不然我這以後可沒臉去你們道觀混大夫看了。」
對禮貌的,知道尊老愛幼的孩子,老人總是更寬容些,即使阿木什麼承諾都沒有,只是說了一句試試,可老韓頭卻依然十分的滿足。只覺得自己是相當的有臉。忍不住側頭看了村長一眼,微微一挑眉,嘚瑟了那麼一下。
好嗎,這老頭,真是不能給臉啊,村長立馬上火,只是看著一邊的阿木正盯著那圖,皺著眉頭沉思,他一時倒是不好嚷嚷出聲了,生怕打斷了阿木的思路。和老韓頭懟上歸懟上,這為了村民求生路的事兒,可不能耽擱。
阿木這會兒看著圖有些犯難啊,這些村民的心思他是理解的,要人工弄出個不大不小的景點來,也不是太難,別的不說,將那村子打造成專門吃蛇羹的地方,就很有搞頭,誰讓那個村子裡會抓蛇的人多呢。
可他也有顧慮,這景點若是太多了,豈不是失了原本營造的山野的趣味?會不會因小失大?細想想,與其分開來,其實還不如攢合在一處更有利些,比如剛才和村長說的茅草亭子,無眼魚作為主菜,也不是不能多一些配菜的對吧,弄點蛇羹,其實也挺合適。聚餐嘛,沒個湯羹,那還算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