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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不就是擔心有事兒嗎。修行了一輩子,說修成什么正果我是不指望的,可這預兆什麼的……唉,不管怎麼說,去一趟總是不會錯的,以防萬一吧。」
說是預兆,說是以防萬一,可事實上老頭心下感覺真的是很不好,想想前些日子那知府莫名的中毒,想想自己這蜜蜂失蹤,他總覺得這事兒太巧了,巧的他不多想都不成啊。
「趕緊吧,還不知道多少人得了病呢,這事兒是咱們惹得就該咱們收拾。」
瞧著清風手腳快的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老頭往外一看,那日常幫著他照顧田地的老方頭也來了,老頭忙不迭的,就開始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招呼著那老方頭,點著那些藥材,分說一些照顧的細節,等著出了那山谷,已經是夕陽西下了。微微紅霞中,這一老一少的,緩步走在山道上,不遠處,寺廟的黃牆,在綠樹中隱隱灼灼的閃現。
「師傅,那咱們要去問問那寺廟裡的大和尚不?」
「不用,那些傢伙,除了那老光頭,沒一個是真心修行的,只顧著吃喝,就是有什麼事兒,也未必幫上忙,還會說咱們多想,何必自討沒趣。走。」
多說老小孩老小孩,本來年級大了就容易犯擰,更不用說還隔著佛道之爭呢,這會兒老頭心下不爽,自然更不想和那些光頭說話,只是他這裡不像,那邊和尚廟裡的人卻瞧見了他,見到這一日日的,只在自己山谷里倒騰藥材的老傢伙猛地出來了,驚奇的忍不住去告知了方丈,這一來,嘿嘿,想不打交道都不成啊,人老和尚心下好奇,主動上來詢問了。
這人家都問了,你說老頭說不說?雖說只是心裡的一點子感覺,可看在這麼多年的鄰居份上,老頭也不可能真的半點口風不露,所以他大略的說了一下自己的感覺,可不想就這麼一說,還真是又的來了一個新消息。
「前幾日,老衲受邀去省城一戶老施主家講經,回城的時候見著幾個人……明明是壯年,性子看著也豪爽大氣,卻一臉的短命相,當時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可等著一路過來,不知怎麼的,越想越覺得不對,只是不知道該往哪出想,如今你這一說……一個是如此還好說,這一夥兒,還是基本同時出事兒……只怕近來會有什麼動盪,那幾個……聽著意思,也是要去府城的。」
嗯?府城?知府中毒?有青壯年短命相?莫不是府城會出什麼大亂?而一府之地出亂子,那這……
老頭臉色變了幾變,忙不迭的對著老和尚說到:
「我這邊除了差池,要出去幾日,老和尚,若是我不能及時回來,我那地方,你可幫著看住了,回來我必定好好謝你。對了,我這是要去青壺觀,若是你這邊有什麼急事兒,需要求助,也可去那邊,那邊人雖然不如你多,可到底比你這裡離著深山更近些,有什麼災禍,躲一躲,也容易。」
到底是老鄰居,平日裡嘴上說著不和,關鍵時刻卻挺知道唇齒相依的道理。聽到他這麼說,那老和尚又怎麼會拒絕。一邊合十行禮,一邊喊著佛號,算是應下了。
只是因為這一出,老頭下山的腳步再沒有了剛才的悠閒,急匆匆的恍若趕什麼時間一般。看著他這樣,扶著老和尚的中年和尚也心下不安了起來,詢問老和尚道:
「方丈,這……」
「天下承平百來年了,如今……只怕又要起風了。」
「不會吧,如今這……說是太平盛世也是沒錯的,不然這道觀的人也不至於都在深山修行,他們對於天下朝代更替最是敏感,若有亂世出現,早就該出山了。」
「真到了那時候,便是咱們佛門,又哪裡能清淨?這風啊,只怕還是起在爭權奪利上,唉,聽說當今年近古稀,卻依然不肯放權,只怕就要應在這上頭了。到時候這地方上……唉,你去,和你師兄弟們說說,近來多採摘些藥材,對了,米糧也多囤積些,除此之外,能少出門就少出門。」
都說亂世道士下山,和尚關山門……不是他們當拜菩薩的不講義氣,而是和尚廟裡不會武的偏多,不懂醫的偏多,沒有人家道士那麼全能啊,不躲著點還能怎麼辦呢。
想到這個,老和尚難得有些後悔起來,早年怎麼就沒在這上頭和那瘋老頭爭一爭呢,若是那時候這上頭也起上幾分好勝心,那如今也不至於只能躲起來當縮頭烏龜啊。
想到這個,老和尚神色都萎靡了好些,難得收起了往日的慈悲樣,肅著臉,對著身後的徒子徒孫說到:
「明兒起,這拳腳功夫都給我拿起來。」
一聽這吩咐,都不是傻子,立馬臉色都不好了起來,這年頭出家的沒幾個是家裡日子好的,不是貧困戶出身,就是孤兒什麼的,這樣的人命最賤,卻也最知道惜命,所以立馬十分正色的應諾了。
老頭雖然一路急趕,可因為路上還有查看蜜蜂散播花粉的事兒,所以走的不是什麼直線,也因為如此,等到他找到那前陣子明道人救治過的村落時,已經是過了三日。這時候的老頭心下其實已經急的都上火了,因為這花粉的毒若是不能及早的解了,這時間拖的越長,對人體的肺腑傷害就越大。好在最終的消息不錯,在他們來之前,青壺觀已經解決了這個事兒,不然只怕老頭心下要留下心結。
而也正是因為已經解了這麻煩,讓老頭對著去青壺觀越發的急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