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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要這麼說,我這隻怕連著山鼠皮子也該多收些,指不定什麼時候,這皮子也能賣上價了呢。」
「要這麼算也是啊。」
聽到了沒,這麼一個大消息,你說泉道人這會兒會怎麼想?那整個人都和打聽了任督二脈沒區別了。這會兒還想什麼繡線啊,這全是次要的,目前他就一個想頭,那就是趕緊的回去取皮子去,只要這麼走一趟,明明一百兩的東西,到了府城,轉手就是一百五十兩?這和搶有什麼區別?這麼好的機會那真是有走過沒錯過的。
所以嘍,泉道人那是連著雜貨鋪的門都沒進,急匆匆的又開始往回走,當然,他也留了個心眼,在回去的時候,順著那些村子拐了幾下,借著討口水喝的藉口,在村子裡細細的看了看,問了問。
果然,這陣子即使是不靠著山的地方,那田鼠都成了稀罕貨,吃肉都是小事兒,那皮子一家家的,都沒少折騰。有那運氣好,遇上凍僵了的東西的,皮子也多是賣出了好價錢。
這麼一來,消息那更是確認了,泉道人走回去的路,就差沒直接用輕功飄的了,心下那個樂呵啊!眼睛看著雪地,都像是看到了一片白花花的銀子。
可他這急匆匆的回山之後,興高采烈的將這麼一個消息這麼一說,呵呵,其他人還好,都是跟著樂呵,可阿木卻又不樂意了,這是啥意思?這還是信不過我啊,覺著我的這手藝不成啊,若不是這樣,師叔豈不是該想著,若是做成成品,許是能賣上三百兩的問題?
阿木許是練習刺繡練得有些魔怔了,這會兒一想到自己的技術不被信任,腦子都快鑽進牛角尖去了,小眼神颼颼的就往自家師叔身上去。恨不能戳出幾個洞來,看的剛側頭想說點什麼的明道人眉頭都皺起來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的?這是不滿意了?」
明道人難得露出這樣的神情,阿木心裡就是一跳,可下意識的還是張口說到:
「師叔不信我,我真的能繡,指不定到時候能賣三百兩呢,師叔……」
話剛說到這裡,明道人一巴掌就拍到了阿木的背脊上,拍的阿木都往前沖了那么半步,看著自己似乎有些手重,明道人心下又心疼了,半遮掩般,又將阿木往自己身前拉了拉,穩住了他的身形,這才沉著聲說到:
「這些日子我真是太慣著你了,一天天的折騰不說,如今連著好賴都不分了,你師叔這是為了誰?」
明道人說話間看了看自家那因為他維護笑盈盈的師弟,在看了看阿木住的屋子,這才解說道:
「你才幾歲的年級?還是在這大冬天,不能在外頭做活,躲在屋子裡,靠著那麼點子光亮,一日能做多少?即使緊趕慢趕的做出來了,那又該多傷眼睛?你的手呢?又能承受多少日子這麼折騰?你師叔這是心疼你,怕你小小年級就累出毛病來,不然誰還能嫌銀子少不成?」
這確實是個實在話,明道人不說,阿木還真是沒往這裡想,冬日裡本就手腳容易凍僵,天又黑的早,這麼一算,一日裡能做活的時間才多少?而這高價的時機……泉道人剛才的話他也聽了,估計也就年前這麼一段時間,若是想趕在這時限前做完,那自己即使手再巧,速度再快,那只怕一日裡,也要做上七八個時辰,這麼一算,自己這眼睛還真是受不住。
這麼一算計,阿木心裡的那口氣猛地就是一泄,只覺得自己那股子要掙大錢的心直接就落到了地上,人委屈的不行,眨巴著眼睛,一臉沮喪的抬頭,對著明道人說到:
「要這麼算,還真是來不及,師傅,這麼好的機會……銀子飛了,我心疼。」
本想借著機會好好的說說這越發有主意的徒弟,讓他好好的反省反省的明道人一看阿木這樣,那股子想說教的心也一樣沒了聲息,反倒是心疼這孩子的心占了上風。說到底,阿木這麼折騰是為了啥?還不是為了這整個道觀?這孩子是在為了這一家子掙錢。再怎麼急躁,再怎麼會鬧,那一份心總是好的。
這麼一想,明道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阿木的腦袋,帶著幾分疼惜的對著阿木說:
「阿木啊,你才幾歲?掙錢有的是時候,咱們不著急啊!再說了,你已經很本事了,看看,咱們這衣裳都是你做的,皮子也是你先想的法子,還要再怎麼能幹?」
見著這師徒兩個都緩和了,泉道人也插嘴進來:
「阿木啊,你就留點事兒給師叔做吧,你在這麼能幹下去,你師傅越發的瞧不上師叔了,這可怎麼好哦。」
阿木對著泉道人向來是沒大沒小習慣了的,聽著他這麼說,跟著叨叨到:
「本來我就比你勤快,師傅自然是最疼我的。」
不過這話一出口,他就又後悔了,眼睛更是在泉道人的身上掃了好幾下。雖說皮襖子穿著,可泉道人一日的時間,就往縣城走了一個來回,還是這樣的大雪天,這會兒大氅上的皮毛都已經半濕了。還有那鞋子,也已經掛滿了泥濘,怎麼看都很是狼狽。這都是為了誰?自然是為了他,不然也不會怎麼急吼吼的。
這麼一想,阿木的心又是一軟,嘴上也難得說起了貼心話。
「不過師叔也是挺本事的,這山上山下的不就是靠著你走動?打聽消息也快的很,這樣的本事,我就沒有,可見師叔啊,你離著失寵還是有些距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