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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敲打沒有,催貨的卻不少,這不是,連著風老頭也來了,他為啥也催起來了?那還不是泉道人的鍋,這嘴快的,在風老頭上門來尋他要點凝神香的時候,忍不住顯擺了一下自家的菜刀……顯擺菜刀,呵呵,這顯擺的東西其實挺讓人無語的對吧,可這東西要看放給誰看,像是風老頭這樣的老精怪,你說,這擺出來了,能不被扣出點什麼來?
所以啊,阿木這鋤頭還沒開始打出來呢,人就被惦記上了。若不是泉道人一力表示,自家對風老頭這個隔壁的師叔其實很孝順,已經有了準備,還幫著想了需求,估計這會兒泉道人耳朵都能被叨叨的聾了。可他這裡逃過一劫了,阿木能逃得過?最起碼在老頭滿足之前,那是沒戲了。
「阿木,阿木,怎麼樣,我要的藥鋤好了沒?」
老頭明明一大把年紀了,這爬山的速度卻不下青壯,那邊才聽說阿木這邊鐵匠的東西置辦上了,這人就蹭蹭蹭的開始來了,一路上連著青壺觀都不進去,直接就竄到了這邊,大老遠的就開始喊魂,弄得正在生火的阿木差點一個跟斗跌到火堆里去,等著他好容易收拾了身上摔跤造成的狼狽,那邊老頭已經到了這鐵匠鋪子門口了,還低著頭,正一臉興致盎然的查看當初明道人撿到阿林的那個小山洞,邊看邊滋滋的砸吧著嘴,說到:
「就這麼一點子地方,你師傅當初是怎麼想到要往裡頭鑽的?嘿,這老小子,莫不是屬泥鰍的?」
你要說人家八卦,好歹也尋個沒人的地方吧,當著人家徒弟這麼說,你這行為讓阿木很為難啊,你說,這回去後是告訴不告訴明道人呢?說了?明道人沒面子,阿木就有臉了?不說,這瞞著心裡過意不去啊,不能看到師傅變臉,讓阿木多難受……
為難的阿木用眼角掃了一下風老頭,索性不說話了,只拿著那大鐵錘,一下下的,開始敲擊鐵礦石,還專門找好了角度,力求那打鐵的聲音能最大化的傳到老頭的耳朵里,讓這裝傻充愣的老頭,享受一把什麼叫魔音穿耳。
這無聲的抗議十分的得用,才敲擊了幾下,風老頭就有些受不住了,搖著腦袋抬起了頭,看了阿木一眼,然後索性站起來,走到了這鋪子裡,尋了阿木隨手擺在一邊,充當凳子用的大石頭坐下,然後面色不動的盯上了阿木那爐子,這一看就是一盞茶的時間。
說來也怪了啊,要是風老頭不住的叨叨,那阿木還能自如的反駁應對什麼的,這突然就不說話了,只是這麼盯著……阿木感覺自己像是渾身都不舒服起來,總是忍不住想回頭看看,這老頭到底在看啥!這感覺,實在是太難受。
「呲……」
將手裡已經燒紅的鐵塊往邊上的水潭裡那麼一浸,手還拿著夾子,阿木的眼睛已經看向了風老頭,只是當他看到老頭笑盈盈的表情時,他知道自己這是落入了老頭的圈套了,人家根本就不是看什麼,而是故意的,是對剛才他那一疊的打鐵聲的回擊。
好吧,就當是一輸一贏,正反扯平好了,阿木扯了一下嘴角,然後裝著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對著老頭說到:
「我說風爺爺,我這打鐵有什麼可看的?您老這麼坐著不累啊?趕緊的,去道觀和我師傅喝茶下棋去吧。」
「怎麼的,你這是要趕我走啊,小子唉,老頭我這是看你一個人在這兒忙乎孤零零的可憐,故意來陪你的,你怎麼這麼不知道好歹呢?」
不知道好歹?你要真是為了陪我,能不說話,只盯著那鐵塊?
「行了吧,風爺爺,咱們誰跟誰啊,還能不知道您是啥心思?知道您這是想等著東西出來,不過這事兒啊,您白費心思了,看看,這淬火都不知道要淬幾回呢,有的磨了,明兒都不知道能不能成,您這干坐著也是白等。不是我說啊,您這麼大的年紀了,怎麼還這麼愛著急上火呢,這樣可不好,對身子不好。」
這懟人的話說的,真的是很傷人啊,對著個老頭說傷身子,這不是和咒人家一樣嘛,即使是開玩笑,即使知道老頭不會在意,這話也不好說不是。果然,老頭立馬上火了,人都站起來了,手指點著阿木,沒好氣的罵道:
「你小子越發的壞了啊,你明知道我著急,就不能抓緊啊,不知道先給我弄啊,還想打發我走?是不是想偷偷的抹了我的東西?」
嚓,這彎是怎麼轉的?怎麼老頭理解的和他說的好像不是一個路子啊!什麼叫偷偷的抹了他的東西?阿木低頭,看了一眼還在自己手上的鐵塊,眼睛眨了眨,然後突然舉起手來,將手裡這還沒成型的東西往老頭面前一遞,然後一臉惶恐的說到:
「這是您的?那您趕緊拿走,我可不敢要您的東西。」
將軍了吧,老頭瞬間沒氣了,瞪了阿木一眼,一甩袖子,直接走人了。
瞧著老頭氣呼呼跑路的樣子,阿木終於笑出聲來了,搖著腦袋,哼著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曲子,重新回到了打鐵爐子前,開始揮動起了大鐵錘。眼神也慢慢的,開始變得肅穆和凝聚起來,整個精氣神在這一刻都像是被凝固了一般。
水潭邊石頭的後面,風老頭並沒有走遠,正在那頭頭的探頭看著呢,看到阿木這個樣子,他眼神十分的複雜,半響嘆了一口氣,轉頭往山下走去,一邊走,一邊叨叨:
「什麼都拿得起來,這事兒看著好,卻不知道以後是不是也能這麼好,這孩子的將來,說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