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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長,出,出,出事兒了。」

    「怎麼了?是有人鬧事兒?還是遇上匪人了?」

    人多就是這一點不好,別看這法事做的這一圈都熱鬧的不行,讓這僻靜地興旺了好些,可同樣的,小偷小摸的也一樣混進了不少,幾乎每一日都能遇上這樣的事兒,還有那火氣旺吵架的,一言不合打架的,你踩了我我踩了你打混架的,也一樣常常發生。若非來的多是周圍的額人,若非這村子什麼的,多有族長鄉老之流可以請來主持一二,這場面還不知道會亂成怎麼樣呢。

    可即使這樣,這道觀里的人也一樣操心,沒法子誰讓這事兒是他們弄起來的呢,尋他們主持公道的自然也不少就是了。特別是明道人,這個所謂的觀主,那更是兼顧了好些衙門裡的差事,這會兒子放出去都能當個判官了。所以啊,一聽到來人喊出事兒了,他頭一個就想到這些上。

    不過這一次可不一樣了,那中年漢子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甩出一腦袋的汗,隨即大喊著說到:

    「城裡,是城裡出事兒了。聽說打起來了,有鬧餉的,有要上訪的,還有水匪攻城,都快鬧成一鍋粥了。」

    明明該是他們最擔心的事兒發生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這道觀里的人心裡,卻有一種靴子終於落地的輕鬆,當然這樣的輕鬆也就那麼一瞬間的事兒,隨即那原本還斜躺著的風老頭一個竄步就起了身,一把拉住了那漢子的手,急問道:  

    「還有什麼?趕緊說,說的仔細些,到底怎麼樣?範圍多大?鬧事兒的人有多少?如今局勢在誰手裡?」

    這樣的細節那漢子能知道啥?他能知道的多是聽來的,能知道來告訴一聲,報個信就不錯了,至於具體的……

    「我也是聽貨郎來說的,那貨郎本來中午就回去了,不想到了晚上,居然又來了,還特意尋了村長,說是今兒白天,附近鎮子上一下子來了不少逃亂的,說是府城那邊亂起來了,他怕鎮子上也不安生,不敢住下,就索性帶了家當,到了咱們村子。」

    「我剛說的,就是他和村長說的那些……哦,當時我正好也在,村長就讓我來告訴你們。」

    「對了,他還說,府城的人如今都往鄉下跑,還聽說,北面有官兵來了,至於是什麼兵……這個沒說。」

    「咱們這邊的鎮子離著府城不算遠,可也不是最近的,連著這裡都有人過來,只怕其他鎮子也一樣。」

    「不過官兵都來了,只怕那匪類也撐不住多久吧,不然鎮子上的人估計也要逃了……」

    這說的糊裡糊塗的,好像是說明白了,又好像什麼都迷糊著,這消息聽得,趕來的阿木他們腦子都暈乎了,還是風老頭聽得清楚些,這許是和他去過府城,又給知府送過信有關,所以他點了點頭,對著明道人幾個說到:  

    「這麼說官府反應也算快,這邊剛亂起來,那邊就有官兵過來,只怕是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這些人跳出來之後鎮壓呢。」

    他這說的還真是不錯,就像是他說的那樣,這江防營這個最有嫌疑的一鬧,孫博雅就嗅到了危險的味道,第一時間就讓人通知了北面的守備營,順帶的還將手裡的衙役們派了出去,開始疏散城裡的人,只為了盡力將事情控制著,生怕那些鬧事兒的脅迫百姓,搞出個什麼民亂來。

    等著又用剿匪的名義,將早就盯上的一些個不安分的全抓了起來,生生的打斷了這些人原本的計劃,連著江邊堤壩都派了人手防著,生怕有人趁亂掘堤,用水患激起民變。等著這些事兒做完,又連夜開始審問那些被抓的人,等著取到了口供,再通過兵部的驛站,將摺子往上送,還將具體的事兒往周邊散布,力求將這事兒捅上去,捅出去,將自己的責任,危險進一步的降低。

    他這一步步的,計劃周全,手段老道,還十分的無賴,等著第二日,風老頭幾個領著人去鎮子探聽消息的時候,這邊的事兒已經第一時間弄得眾人皆知了,連著隔壁省的人都知道,有人想在這邊造反。

    是的,他為了將事兒搞大,直接套上了一個造反的名頭。說起來這事兒吧,真心不是他心狠,不是他耍無賴,而是沒法子啊!你猜他得了消息,四下查探之後知道了啥?這些人,為了這從龍之功,那真是什麼都不顧及了。  

    江防營的且不說,他早就知道那周千戶不是個好東西,所以查探得知這傢伙和三江河水匪是一夥兒的,也就驚呆了那麼一瞬,覺得這傢伙官做的實在是牛掰,居然玩出了左右打右手的把戲,難怪以往這打擊水匪總能得功勞呢,難怪這水匪怎麼也殺不淨呢,合著人家這是養寇自重啊!有想法。

    可其他地方呢?堤壩是隨便能扒的?雖然如今是秋日了,沒有春日漲潮的危機,可一個不好,河岸的幾千畝良田可就全毀了,那要損失多少?合著不是你家的你就隨便禍禍?要都這樣,他這稅賦怎麼辦?

    還有那些個趁亂擼人當人販子的,假裝山匪綁票勒索銀子的,暗地裡收買了青皮準備鬧事兒的,這治安問題不是籌碼,那是要死人的,案子多了看著是方便你們有藉口換人了,可那些被賣的百姓呢?那些亂中被殺的人呢?那些傾家蕩產的人家呢?這難道不是人命?這些個陰損的,沒底線的事兒干出來,以後為了名聲,你們不得滅口?那這又是多少人命?

    孫博雅那心都快寒透了,只覺得這些個人喪心病狂的很。可偏偏什麼皇子奪權,什麼皇子內鬥這些不能說,怎麼辦?所以啊,他索性也釜底抽薪的來了這麼一把,我別的不能說,這造反總能說吧,反正這和造反也沒差了對吧。為了奪權,為了陷害,為了這裡的官位,這些人連著軍營都能鼓譟著鬧起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兵權可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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