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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科普一下啊!道教自來便有「三元說」;對應著天官、地官、水官,各有職責。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和生民息息相關,一個都不能少。而這其中,天官的生日,就是正月十五日,中元地官則在七月十五日,也就是所謂的鬼節,下元水官是十月十五日。至於為什麼是「上中下」這麼定?那是因為這又包含了「天地人」的概念,是祭祀三界的意思。這麼一籠統,你說,這節日的意義大不大?
而這麼嚴肅重要的日子,作為道觀觀主的弟子,阿青和阿木能躲懶了去?想都別想。看俺,這不是,連著兩日,天還沒亮呢,人就被喊起來了,從前到後,整個道觀的大掃除工作正等著他們呢。
「師兄,你說,咱們道觀是不是人少了些?我瞅著再多上三五個人,看著也空曠的很。又不是不夠住,你說師傅怎麼就不知道拓展拓展?」
一到幹活的時候就嫌人少,你當別人都是傻子不成?阿青瞧著阿木都不想說話,感覺十分的心累。倒是石頭傻不拉幾的瞪著單蠢的大眼睛,接下了話頭:
「我們人也不少啊,6個人呢,等著李師叔回來,那就是7個了,後頭屋子都快不夠住了,怎麼還要招人?對了,不是說,道家收弟子,都是隨緣的嗎?能這麼主動?」
越是單蠢的人說出的話就越是直接,看看,一句隨緣,就將阿木的目的彰顯無遺了吧。阿青轉頭失笑,不過阿木臉皮厚,這點子小打擊權當沒聽到,反過來還教訓起石頭來:
「李師叔能算是咱們道觀的人?人家是路過借宿,過上一陣就該走了,再說了,這樣的日子,指不定在城裡哪個熱鬧地方幫忙呢,能來咱們這裡?那城裡哪怕是搭把手呢,好歹也能得些錢,窮家富路嘛。」
「呦,我怎麼聽著像是有股子酸味啊,阿木啊,你這對師叔就這麼不信任?都沒問一聲,就覺得師叔不會回來了?我又不欠他們的,為什麼一定要幫忙?難道不能躲了?歇了?真是個嘴壞的小子。」
看看,背後說人這事兒就不該心存僥倖,讓人抓了個正著吧。好在阿木臉皮厚,權當自己沒聽到,舔著個臉,笑嘻嘻的開始打招呼。
「哎呦,李師叔回來了啊,看看,城裡的日子就是累人,這才多久沒見啊,看著都清瘦了好些,必定是忙得。師叔也是,怎麼就這麼老實,幫忙而已,也不知道自己悠著些。正好,早上剛殺了只雞,雞湯正燉著呢,一會兒就給您補補?」
這話說的那是真貼心啊,貼心的李道人一時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嘆了口氣,點了點阿木笑了起來。
笑了就好啊,笑了這前頭背後說人的事兒就算是過去了,阿木立馬十分有眼色的開始端茶倒水,伺候起來,那姿態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伺候老爹呢。好在這會兒明道人沒過來,不然這看了,不得眼氣?說到底還是心虛了。
「說起這殺雞……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收斂著些,咱們道家雖說門派眾多,習俗也各有不同,不忌葷腥更是占了九成,可到底多是講究不殺生的,你們這樣,要是讓那些學究知道了,還不定給你們師傅帶來什麼麻煩呢。」
李道長喝著阿木端來的茶,享受著阿青,石頭關心的問訊,即使不是這道觀的人,也免不得心裡對這幾個孩子親近幾分,而人親近了,自然有些往日瞧在眼裡又不方便說的話,就這麼突突出來了。雖說說完,那李道長自己就覺得有些多餘,可到底也是好心。
只是不想他這裡剛說完,那邊阿木卻已經皺著眉頭惱了起來,一臉鄙夷的,擺著手指頭和他絮叨到:
「可是有人多嘴了?學究?不殺生?老實說,師叔,我一直都覺得,說這話的人很不實在啊。既然已經吃肉了,這殺不殺生的還有什麼區別?吃的難道不是別人殺生的成果?掩耳盜鈴也就是這樣了。再說了,說是不殺生,那這蔬菜果子怎麼不忌諱?難道植物就不是生命了?那些故事裡什麼桃花妖啊,槐樹精啊,難道比狐狸精、黃大仙的少了?穿的衣裳呢,不是蠶絲就是麻布的,這些難道原本就是沒生命的?不過是一個會出聲,一個是啞巴而已,又有什麼區別?」
雖說這話有些過了,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可你不得不說人阿木說的其實也很在理,最起碼從道家的角度來說,草木和野獸甚至是人,都是一樣,都屬於天道之下的螻蟻。這麼算……
「行行行,沒區別行了吧,不過是一句話,居然就惱了,你這孩子,真是個急性子。」
李道人本也是個不講究這些的人,畢竟他布道天下也好,行走萬里也罷,這一路上為了這肚子,沒少干殺生的事兒,和那些躲在城裡的不是一路人,可這好心說給孩子聽,卻得了這麼一頓的道理,他也感覺沒什麼意思,語氣上就有些敷衍起來。
「哎呦,師叔,我這……我知道您這是好意,是怕咱們惹出閒話來,給師傅他們添麻煩,我懂!下次我小心,一定小心。」
好在阿木不是那看不懂臉色的混帳,瞧著不對,忙不迭的開始討饒,就是阿青也跟著說起了好話:
「就是,師叔您別和這混帳一般見識,我們知道好歹。」
瞧著這幾個一臉聽話好孩子的模樣。那李道人剛升起的幾分不滿立馬就消散了開來,搖了搖頭,又笑了笑,心下自嘲道:自己和這幾個孩子計較是不是太小氣了些。隨即將這事兒就揭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