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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等著隱隱的能看清楚人的時候,那兩個擋在前頭的漢子已經卸去了那股子警惕,重新帶上了幾分疑惑迎面而去。
「樹根叔,這是怎麼了?」
「阿山啊,你們怎麼來了?可是有事兒?不好意思啊,叔今兒估計顧不上你了,三全家的虎子病了,我這正……」
話剛說到這裡,那五十來歲的樹根就看到了阿青和阿木,那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加快了幾步,趕上來略帶幾分遲疑的對著阿木問到:
「可是阿木?那個跟著明道人來給咱們村子看過病的阿木?」
阿木雖然跟著明道人往來這周圍的村子,可一年也就那麼一二次,在加上他這年級日日都在長身子,不熟悉的人一段時間不見,感覺有些陌生也是常理,可就是這樣,那人還能這麼一臉驚喜的看著他,不用說別的,阿木就已經知道了他這麼歡喜的緣故。
「有孩子病了?我先看看吧,若是不難,也省的你們大雪天這麼折騰了,若是不能,我也能幫著緩緩,免得去道觀路長,耽擱了病症。」
對,那樹根看到阿木這麼高興就是這麼一個意思,只是因為想著阿木好歹也算是大夫,說的直接了,怕阿木不高興,不願意搭把手,這才問的如此小心。可如今阿木自己說了,那就沒問題了,樹根忙不迭的點著頭,然後手一揮,支使著後頭跟過來的人,趕緊的將孩子抱過來給阿木看。
一個和阿木差不多大的孩子,身上裹著厚厚的皮子,可手臂卻被露在了外頭,凍得通紅的小臂上,還有一小塊地方,帶著明顯的燙傷。
「這是什麼燙著了?」
阿木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的將身上帶著的袖籠拿下來,套到那孩子沒燙到的地方,好歹給擋著些風,這大雪天的,別病沒治好,手倒是給凍壞了。
「還能怎麼的,這孩子皮唄,人家冷著了,燒塊石頭,捂被窩裡暖和這是常有的,可這死孩子……也不知道咋想的,居然把家裡的錘子燒紅了就直接上手取暖,你說說,這能不出事兒?那可是鐵做的。」
奇葩年年有,少年犯蠢多,呵呵,別說是阿木了,就是後頭的阿青聽著都樂了。石頭和鐵這能一樣?再說了,就是石頭,好像人家也多是裹在衣服里取暖的吧,他這用鐵?這都什麼腦子啊。
「好在是冬天,這傷治起來容易,倒是這一路冷風吹的,一個不好,容易得了風寒,這樣,樹根爺爺,您那這也別帶著人走了,我們跟你一起回去,就在村子裡就能治。」
有了阿木這麼一句,那抱著孩子的漢子,後頭跟著一路哭泣的婦人都露出了輕鬆的神色,那樹根更是摸著花白的頭髮,樂呵呵的笑道:
「咱們這是運勢到了,路上就能遇上小大夫,還得了這麼個穩妥信,這可算是讓我安心了,走,趕緊的,回去。三全,你抱著孩子,領著阿木他們走,那個誰誰誰,趕緊的,去山裡陷阱那兒看看,有沒有好貨,阿木他們難得來一次,咱們怎麼的也要好好招待,還有那個誰誰誰,你去山下跑一趟,和老村長家說說,就說咱們村子裡有事兒,阿山他們可能要住幾日,讓他們幫著給道觀送個信,對了,和明道長也說說,就說阿木在這兒給人看病呢,還有那誰誰誰……」
好傢夥,真不愧是山村裡的村長,這指使起人來氣勢就是不一樣啊,不過這住幾日?往山上送信?阿木耳朵一動,感覺這老漢小心思不少啊,前一個,估計是想自己正好來了,村子裡老弱病殘的,能幫著看看,需要耗時。後一個……這是生怕自己說大話,試探試探自家師傅?畢竟若真是出了自己能力範圍的病症,自家師傅知道了,肯定不能不管,必定到這村子裡來,如此一來也算是變相的多點保障?
阿木心裡是有底氣的,所以雖然已經察覺了那樹根的心思,也權當不知道,心下還偷偷的笑,叨叨幾句:這能當村長的老頭,也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等等。可阿青就在後頭,也聽了個正著,他又不是什麼傻的,即使一開始沒察覺,回味一下也能能聽出幾分味道來,這心裡就不是滋味了起來,忍不住湊過來對著阿木說到:
「阿木啊,要我說,你這學醫學的……怎麼這麼受氣呢?感情年級太小了,給人看病還成了錯不成?看個病還懷疑來懷疑去的,你又沒欠了他們什麼,這樣也太讓人寒心了。阿木,你以後……要不換一個學吧,不然這日子過得也太憋屈了。」
人都有親疏遠近,阿青這是為自家師弟不值了。看著這樣的阿青,阿木一時倒是不知道怎麼說,難道說自家其實沒在意?那豈不是襯托的自家師兄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所以他只能說點高大上的。
「師兄,你記得不?早先師傅曾說過一句話:醫乃仁術必具仁心。德不近佛者,不可為醫,才不近仙者,不可為醫。可見這大夫本就不好當,只是既然學都學了……自己選的路,跪著也得走下去啊。持之以恆吧,等著我以後有名聲了,總會好些的。師傅估計也是這麼熬過來的,他能行,我總也能行的。不然這以後道觀里給人看病的活怎麼辦?」
聽見阿木這麼說,阿青立馬停嘴了,並給了阿木一個複雜的眼神,怎麼也說不出什麼換一個的話來。他能說啥?道觀在這山里,給百姓治病早就成了慣例,從青壺觀建造起就一直有。要是沒了阿木,難不成自己上?那是肯定不行的,要他採藥什麼的還成,這看病……用自家師傅的話來說,那就沒個搭脈的天分,手指木的和樹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