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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想那本書,那故事,自打有了這個,咱們道門的香火明顯比前些年好了不少是不是?若是再有一次這樣的事兒,您說,那對傳道又能起多大的作用?」
老實說太虛真人這樣的老道士,對於物質,其實真心已經沒了什麼追求,天大地大,都沒有修行大,不然當年道觀那麼破,他也不可能一個人一守就是那麼多年。在李道人外出遊歷的時候,一個人,還是不這麼一個老人,想想都知道,撐過去的日子必定很是艱難住了。也就是這樣道心堅定的老人,才能守得住這樣的寂寞和清苦。可在怎麼沒了物慾,作為修行多年的道門老人,對傳道卻怎麼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所以啊,李道人這裡這麼一說,太虛真人的眉頭就是一挑,側目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著說道:
「你這是想借著外力,讓自己腦子機靈些?」
看看,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都不用說透,這就知道了他的心思。對這師傅,被看穿小心思什麼的,李道人半點沒尷尬,坦然的點了點頭,
「我覺得這法子挺好,說來若非他們刺激,我這鞣製皮子的手藝也不至於這麼好。往年能扒拉乾淨,晾曬一二就算不錯了對吧。」
說到晾曬,李道人眼睛猛地一亮,不顧這會兒正和師傅說話呢,就丟下老頭一個人在堂屋,自己直接衝到了內室,然後捧著個罐子,快步的走了出來,
「我就說嘛,有些事兒還是要刺激刺激才能想的到,你看,這不是,立馬就有了新法子了。」
說話間,李道人將手裡的罐子往桌子上那麼一擺,往前一推,抬頭看著自家師傅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得意。
「咦,這不是你前些日子剛做好的,咱們後山的野茶?你想送這個?我記得,這炒茶的法子……你只學了個大概啊,這樣粗糙的東西,你拿得出手?」
太虛真人說這話說的都有些心虛,這哪裡是學了個大概,這是拿著後山的野茶不要錢做底氣,隨便練手啊!這做出來的茶,也就是他這個當師傅的不嫌棄,就這麼湊合著喝了,這要送給別人?捂臉!不想說話!丟不起人啊!
「是粗糙了些,可到底是我自己做的,還是後山百年野茶樹上的茶葉,和外頭的比起來,好歹也占了點子野趣不是,哪怕不夠精緻呢,送個心意還是可以的。另外我想著去伏牛觀,問那幾個憨子,要幾個竹製的筆筒來,曲師兄的手藝雖然也不怎麼樣,可一樣也能占一個親手所制的名分,讓這禮物看著夠心意。」
李道人這一刻的迷之自信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或許自己做的就是真愛?反正他感覺那是相當的好,順帶的還想著將隔壁曲道人的簡陋竹筆筒拿來當個陪襯,這心說不黑都沒人信。可惜,師傅這個生物,從來都是愛澆涼水的,看看,這就一下子一大盆上來了吧。
「你小子,想的倒是挺占便宜,不過你這和傳道可扯不上什麼關係。」
「師傅,你這就不懂了吧,表面看是不怎麼樣,可往深了想呢?想想青壺觀的筆,香,咱們的茶,筆筒,這都是啥?都是雅玩,是咱們道門清雅的證明啊!你說我若是將這做的再好些,讓曲師兄將筆筒做的更奇趣些,那這……」
別出蹊徑有沒有,雖然東西不怎麼樣,可這想法……
「這倒是個不錯的想頭。」
確實是個不錯的打算,一直以來佛家走底層群眾路線,道門走高層路線,雖然沒有直接劃定界限,可隱隱的他們自己卻是有感覺的,如今李道人這進一步的推動……這是將屬於中間層的讀書人、未來的精英階層全劃拉了進去,不管是從總體人群特徵上看,還是人數範圍來看,都有可取之處,是對傳道人群的再一次擴大,而且還是有底氣的擴大。
畢竟誰都知道,讀書人,那也是要學易經的對吧。這些人天然的就對道門有親近感,有接受度。所以太虛真人難得也厚起了臉皮,對著這野茶多看了幾眼,然後點著那匣子,對著李道人說到:
「這樣,你將你的想頭也寫在信里,讓青壺觀的那幾個也幫著想想,許是能更周全些。」
有了這麼一個藉口,這野茶即使再差,好像也比較容易能讓人接受了吧!太虛真人覺得自己為了保住自家徒弟的面子,也是夠沒底線的了。
太虛真人的這種糾結在青壺觀這裡卻沒發生,在看到李道人的信,得知他的想頭之後,這茶是什麼滋味,已經不重要了,作為道士中不算年老的中堅實力派,明道人和泉道人這會兒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從雅玩的角度推廣道門的事兒。
一個說:這確實算是個不錯的想法,只是這雅趣什麼的,好像也是要銀錢支撐的吧,三清觀那裡能撐的起?
一個說:咱們好在是弄了個園子,不然這要真做起來,自家好像有些拿不出手啊,骨筆什麼的,聽著就不夠雅致。
只有阿木這會兒急的不行,在門口探啊探的,好容易讓自家師傅注意到了自己,才插上了一句話。
「為啥你們想的都是給男人傳道,就沒一個往女人身上想,往這女人身上使勁的?」
女人身上使勁?明道人和泉道人都有些懵,這和女人有什麼關係?如今又不是盛唐時期,這些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提供多少香火?
看著他們不以為然的樣,阿木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算是大男子主義形成的慣性思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