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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綠色洗手服,外頭套一件敞開的白大褂,頭上還戴著藍色的帽子,口罩拉到了下巴地下墊著,嚴星河聞聲扭頭看了她一眼,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腿,點點頭,「看起來走得不錯哦,繼續加強鍛鍊,很快就好了。」
說著揮揮手,「去做檢查罷,小心點,別摔了。」
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很溫和的,笑得很溫柔,何秋水就很喜歡聽他講話,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陳洋,36床送上來了,給他換個床。」嚴星河不再看何秋水,轉頭去翻病歷車上的抽屜,和護士說著話。
何秋水就去做檢查了,這是她出院前最後一次檢查,癒合程度很好,嚴星河是在晚上下手術回辦公室後看到的結果,舉著影像科送回來的片子看了又看,然後笑了起來。
張天琪吃完飯,進來就看到他一臉高興的模樣,問道:「怎麼樣,你那個13床好出院了罷?都多久了。」
「讓她明天出。」嚴星河應了聲,然後把片子塞回袋子裡。
張天琪點點頭,「趕緊回去吃飯,多晚了。」
嚴星河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去查下房就走,王冠呢?」
王冠是今天的一線班,人卻不在辦公室,張天琪哦了聲,「急診來了個車禍的,盆骨骨折,急診手術去了。」
說得雲淡風輕的,嚴星河也就點點頭,誰夜班還沒個上急診手術的時候呢。
這會兒何秋水剛洗了澡,正坐在床上看電視,眼睛卻不時往一旁的琵琶上瞥。
實在忍不住了,還是抻腰伸手拿了過來,才撥了一下弦就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她忙鬆開手,一把按住了琴弦。
嚴星河一進門就看見她抱著個琵琶,愣了一下,隨即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記得舊年十一月何秋水剛被送來時的模樣,整個人都快虛脫了,腳腫得像個大饅頭,除了腿部,臉上和腰上也有多處擦傷,鼻子裡塞著止血的紗布,實在慘不忍睹。
可是她堅強得很,指關節都捏得發白了,還是咬著牙一聲不吭,一直到給她上牽引,實在痛得受不了了,這才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嗚咽聲像被困在陷阱里逃不出去的小獸。
悽慘,又絕望。
後來她問他:「嚴醫生,我以後還能跳舞嗎?」
他猶豫許久才說一句最好不要去演出了,眼睛都不敢去看她,怕看到她眼裡蓄滿的眼淚。
可是後來她慢慢就緩了過來,活潑起來,整日開開心心的吃吃喝喝,嚴星河想了許久,都不知道要不要給她請個心理醫生。
「嚴醫生還沒下班呀?」何秋水抱著琵琶,仰臉看著他笑。
她的聲音把嚴星河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笑了笑,「馬上就下班了,來看看你。」
他邊說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何秋水乖乖的哦了聲,然後聽見他溫聲對自己道:「沒事了,明天就出院好不好?」
驚喜來了太突然了,何秋水愣了愣,然後眼睛刷的亮了起來,用力點頭,「好好好!」
我可終於能出院放風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溫馨提示:因為隔壁還有連載文在連載,所以本文暫時是單更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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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13床開出院,讓護士去拿藥。」早上才七點半,嚴星河就到了辦公室,手裡的白大褂剛套了只袖子,就開始交代自己的學生。
頭髮亂蓬蓬的王冠從衛生間出來,邊走進去邊把濕漉漉的手掌在身上擦擦,喲了聲,「星河你那小姑娘能出院了?」
嚴星河扭頭看了一眼他熬得通紅的眼睛,邊扣衣扣邊嗯了聲,聲音有些輕快,「總算能出一個了。」
他說話時嘴角微微彎了彎,露出一點笑意來,明亮的眼睛裡神采奕奕。
這時學生把醫囑開了出來,嚴星河簽了名,親自拿去護士站。
陳洋看了眼灰色病歷夾上的標籤,笑了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麼,就聽見醫生辦公室門口有人喊了句:「主任來了,交班啦!」
嚴星河立刻收回想往病房走去的腳,轉身往辦公室走回去。
護士和值班醫生交班完以後,葉主任特地點了嚴星河的名字,問他的13床複查結果出來沒有,嚴星河點點頭,「沒什麼問題了,今天讓她出院。」
葉主任點點頭,又安排了接下來的工作,看看掛鍾,已經八點過五分了,就擺擺手讓散會,然後匆匆往樓下走,他今天要出門診。
今天周五,不是嚴星河的手術日,但他也並不空閒,一是要去查房,二是今天要上交上周五到本周二出院的病人病歷,事情還多得很。
例行查房的時候他走到何秋水所在的病房,只在門口往裡看了一眼,見她正坐在床邊一下又一下的努力屈伸著腳背,想了想,又抬腳走了過去。
「……咦?」何秋水抬眼就看見他過門而不入的背影,愣了愣,有點好奇,她還沒出院吶,他就不管她了?
有心想追出去瞧瞧,又惦記著自己的腳還不太能受力,只好作罷。
大約又過了一個鐘頭,九點多了,嚴星河忽然又來了,這次他直接走了進來。
還沒進門就聽見何秋水跟老何撒嬌:「我不要這雙鞋,要那雙,新的,貓頭的,白色的。」
「那都收起來了……你不然光著腳回去罷?」老何手裡拎著雙灰色的平底鞋,晃了晃,吹鬍子瞪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