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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在他同一個值班日入院的那個男患者,最終確定保住了他的右臂,但作為手臂的基本功能基本完全喪失了。
復健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儘管醫患彼此都知道恢復自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還是要做,畢竟不論如何,他幸運的保住了那隻手。
時間悄悄的流逝,當連續一周的持續降溫之後,冬天終於來了,月曆也翻到了最後一張。
十二月初的時候,楊藝給兒子打電話,「星河啊,你的生日要到了,記得回來吃飯啊。」
嚴星河彼時正在出門診,接到這通電話時還愣了愣,「……這麼快啊?」
「可不是麼,你以為你還是五六歲,覺得一年老長了,怎麼過都過不完。」楊藝嗤笑了一聲。
嚴星河點點頭,「行,到時候我跟秋水一塊兒回去。」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
就在嚴星河以為楊藝又開始生氣了的時候,她忽然說了句:「……隨便你。」
「……好。」嚴星河仿佛渾然不覺的應了聲,「媽,我這兒有病人進來了,先掛了。」
通話結束,仿佛一點異樣都沒有。
他看著進來的小病人,聲音溫柔的關切道:「怎麼啦,哪裡不舒服啊?」
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兒一抬頭,眨巴眨巴眼睛,咦,這個醫生叔叔好像戴著口罩在笑?
嚴星河的生日可不在周末,是提前回家去過的,帶了何秋水一起,原本她不想出門,可嚴醫生說了,「我生日,你都不去,還是不是我女朋友了?」
行叭,你最大,何秋水撇撇嘴,拿了外套跟在他背後出門。
一出門就喊了起來,「媽呀,風這麼大,好冷啊!」
說完又埋怨他,「你也真是的,沒事兒幹嘛大冬天出生啊!?」
嚴星河:「……」怪我投胎的不是時候咯???
不過嚴家的人何秋水都是熟的,說了是一家人一起吃飯,就沒有外人,何秋水也就不覺得拘謹,玩得倒也開心。
她還聽老太太說月底嚴星渝就會回來了,「明年過年早,過了年就到了……總歸是個多事之秋,他還是不要留在花城的好,容易被人盯上,不管是借他跟老二示好,還是其他,都不大好。」
說著又看看大家,「你們出去,也要千萬小心,能不惹事就別惹事,看看趙家,前車之鑑!」
趙家起先還跟嚴家斗得旗鼓相當,現在卻已經明顯居於下風——但是何秋水因為不在其中,所以完全感覺不到。
老太太這話一說,大家就都應是,她在這個家裡,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憑著幾十年人生經驗給孩子們保駕護航。
何秋水自然是沒什麼感覺的,因為她不懂這些事,好在以嚴星河的工作,也不需要她懂那些。
她只要本本分分當個良民,就足夠了。
老太太這時又問她:「聽星河說你跟你老師要開舞蹈教室了?什麼時候開張?」
「老師想等到過了年再開始招生,她現在還在跟進《花木蘭》的演出。」何秋水老實道。
而且這個月底黃玥玥就能回來了,正好拉她一起商量以後的事。
從嚴家出來,已經是晚上,回去的路上,何秋水問嚴星河:「你生日的時候,想要什麼禮物?」
她沒有給男朋友送禮物的經驗,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問一聲。
嚴星河想說你把你送我最好,可是又覺得這話有些羞恥,沒好意思說,最後只道:「我想躺著就能把錢賺了。」
何秋水愣了愣,突然覺得這話怪裡怪氣的,躺著掙錢,那不就是……麼?
可能是她的目光有些詭異,嚴星河嚇了一跳,扭頭看她一眼,有些猶豫的道:「這、這個不好麼?我也知道人不能不勞而獲,所以就是好奇一下,你要是覺得不好我可以……」
他想說換一個願望,何秋水就立刻道:「不,挺好的,我、我試試……」
她頓了頓,咽下心裡那股為難和無語,「我試試看……但我不保證啊,我還沒想好怎麼實現你的願望。」
嚴星河知道這基本不可能,於是笑著點點頭,「我隨口說的,你別放心上,今年的生日禮物我早就收到了。」
他說著話,在路邊停車位靠邊停車,糖水鋪到了。
「……什麼?」何秋水有些驚訝,好奇的轉頭去看他。
「是你啊,女朋友。」嚴星河笑著伸手揉揉她的頭,聲音溫柔極了,「今年生日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我有你了。」
「當然,如果你現在給我一個晚安吻,我會更高興。」他說著眼睛眨了以下,期待從眼角漏出。
何秋水的眼皮一跳,覺得自己這輩子說情話怕是都贏不了這人了。
於是別彆扭扭的傾身過去,一口啃在了他的嘴唇上,差點咬破他的嘴唇。
嚴星河無奈的失笑,「你這樣,我明天怎麼上班去見人?」
「……你可以戴口罩。」何秋水吐吐舌頭,嘴硬道。
嚴星河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又收手摸摸她的頭,笑道:「回去罷,我就不下去了。」
何秋水下車,裹著大衣一溜小跑的跑向自家鋪子,掀開厚重的門帘衝進去,暖融融的熱氣撲面而來。
她長長的呼了口氣,又轉臉貼著玻璃門,看到外頭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還停在那兒,於是搖了搖頭,也不管人家看不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