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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不由得哂笑,連鼠寶寶的耳朵都是粉色的,真是配套呀。
何秋水彎腰把小胖貓放下來,看它跐溜一下又跑到門口去坐著看風景了,這才招呼嚴星河坐。
嚴星河卻搖了搖頭,「小朋友呢,不是說他有實驗要做?」
「哦哦,您等等哈。」何秋水忙應了聲,然後深吸口氣,氣沉丹田,大聲喊了句,「何小曦!下樓啦!」
嚴星河被她嚇了一跳,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樓梯上一陣乒桌球乓,何曦跑下來了,「……姑、姑姑,你叫我?」
「嚴醫生來了,說說你要做什麼實驗。」何秋水沖他努了努嘴。
何曦眼睛一亮,「嚴叔叔教我做麼?」
嚴星河沖他點了下頭,「你姑姑說你們要做什麼生物實驗,要我幫忙,咱們去看看?」
「好啊,就在樓上,我帶您去。」何曦喜不自勝,帶著嚴星河就上了三樓。
他把他爹給他買齊的一套工具全部搬出來,嚴星河看看箱子裡的東西,有一套蛙類手術器械,鐵支架,自製簡易電刺激器,秒表,培養皿,燒杯,醫用口罩、紗布、手套和棉球,兩小管只夠用一次的0.5%和1%的硫酸溶液。
「嚴叔叔,牛蛙來了。」何曦噔噔噔跑上來,手裡拎著個不大不小的牛蛙,得,這東西是準備得真齊全啊。
何曦後面還跟著何秋水,她實在太好奇了,很想知道這個實驗到底幹嘛使的,於是從廚房拿了個紅豆砵仔糕,邊吃邊跟著何曦上了樓。
「東西怎麼準備得這麼齊?」嚴星河納悶的問道,順手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嗐,您說這個啊?」何秋水嚼了嚼嘴裡又糯又彈牙的砵仔糕,笑得樂不可支,「我哥聽說是做實驗,覺得自己沒什麼搞不定的,於是百度了一下,跑去人家醫療器械公司,硬是讓人賣了他一套裝備,結果回來以後他說不敢殺牛蛙用哈哈哈!」
嚴星河眉頭一挑,「是麼?這個很簡單的,你可以看看。」
何秋水連連點頭,「我要看看,然後下去嘲笑他。」
殺牛蛙而已,她都敢殺雞,難道牛蛙比雞更可怕嗎!?
不過何秋水很快就發現自己被打臉了。
「你這個是脊蛙實驗,又叫脊髓反射實驗,主要是通過分析屈肌反射的反射弧的組成部分,探討反射弧的完整性與反射活動的關係。」嚴星河仔細的給何曦講著實驗目的。
說完之後他問了句:「我們現在就開始了哦?」
何曦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捏捏口罩上的鋼條,「好的好的,嚴叔叔,我們立刻就開始吧,我有點迫不及待了。」
嚴星河心裡一哂,心說就怕你一會兒看了要吃不下飯。
他邊想邊抓著那隻牛蛙,剪刀橫向進入牛蛙的口腔,從鼓膜後緣處剪去顱腦部,僅保留它的下頜部分,用棉球壓迫創口止血,然後用止血鉗夾住牛蛙下頜,懸掛在鐵支架上。
然後將浸透了0.5%硫酸的小濾紙片貼在青蛙腹部下段的皮膚上,囑咐何曦注意觀察和記錄,「你看它的四肢到處亂抓,這是騷爬實驗。」
接著分別用培養皿裝了不同濃度的兩種就算溶液,把牛蛙左後肢浸入進去,對何曦道:「你可以用秒表記錄從浸入時起到發生屈腿反射所需的時間,這叫反射時。」
做反射弧分析實驗時,是要將牛蛙足部的皮膚剝掉的,嚴星河剝完,將一塊皮放進一邊的小盒子裡,扭頭看了一眼已經目瞪口呆的何秋水。
見她舉著還剩一半的砵仔糕跟傻了似的,愣了一下,關切的問道:「你還好麼?」
何秋水整個人都傻啦,這種殺牛蛙法簡直毫無人、哦不,蛙性!
她哆嗦著問:「你們就不能……給它個痛快麼?」
「做實驗就是這樣的,如果一刀結果了它,那就叫做牛蛙火鍋了。」嚴星河眉頭動動,微微一挑,「要是覺得噁心,不如先下樓避避?」
「……我不!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實驗還能多兇殘!」何秋水嘴巴一扁,咬著牙不肯走。
嚴星河搖搖頭,嘆了口氣,心想還是速戰速決罷,便接著分離了牛蛙右側大腿背側坐骨神經干,兩側結紮,中間剪斷,觀察片刻後又破壞了它的脊髓,刺激腓腸肌觀察反應。
到了這裡,牛蛙的神經反射實驗終於要告一段落,何曦在嚴星河的指導下戴上了手套,捧著裝有牛蛙屍體的小盒子下樓,將它埋在了樹根下,然後鞠了個躬。
「能教會一個孩子一些科學道理,而不是成為盤中餐,這隻牛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嚴星河扭臉看一眼臉色微微發白的何秋水,笑著道。
何秋水看了一場血淋淋的實驗,腿都有些軟,有氣無力的道:「它是不是死得其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覺得很噁心,嘔——」
說著她腰一彎,差點就要吐出來了。
嚴星河哭笑不得,轉身找溫妮要了風油精來,擰開蓋子遞到她跟前,「吸一口氣。」
何秋水下意識就跟著他的指揮,深深吸了口氣,風油精清涼的味道直衝腦門,頓時將喉間的噁心感壓了下去,抬起臉來抹了把眼淚,又吸了吸鼻子。
「拿著罷,再聞聞就好了。」嚴星河無奈的搖搖頭,眼尾微微翹了翹,有些想笑的意思。
何秋水頓時就不好意思了,忙伸手去接他遞過來的風油精,風油精小小一瓶,兩個人的手指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觸碰,碰到他溫暖乾燥的手指,何秋水不由得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