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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楊藝就告訴過他,你從小學會的事會影響你一輩子, 所以要從小就養成良好的品性習慣,云云。
等到她不說了,他的性格也早就養成。
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 嚴星河是嚴老太太教養長大的,看他跟老太太的感情就知道了。
楊藝眼裡閃著淚花,神色焦急,「可是你一個大男人,哪裡懂那些伎倆套路,只會被騙得團團轉……」
嚴星河心說您才是那個團團轉的呢,還沒說出口,就聽嚴克文道:「你就放心罷,他都三十歲了,天天在醫院,什麼人性弱點沒見過。」
邊說邊抽了張紙巾遞給她,幫她擦擦臉,溫溫和和勸道:「好飯不怕晚,他還年輕,你也還年輕,著什麼急嘛。」
相比起她的丈夫,身為婆婆的老太太說話就沒那麼客氣了,「這人一老就容易討人嫌,跟年青的時候完全不同,所以要多看多聽多感受,少發表意見,你知道我為啥活得久,就是因為不管兒子的事。」
一屋子人都看著她,一臉佩服,楊藝也看看她,然後眼淚更多了,要不是有孩子們在場,她能立刻哭出來。
嚴星河頓時哭笑不得,「奶奶,您就別擠兌我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欺負她呢。」
「有嗎?」老太太眨眨眼,咧嘴一笑,「我沒有,我不是,你別瞎說啊。」
閆嘉這時也出來打圓場了,「弟妹快別哭了,大家都知道你的苦心,當初星瀾跟星池要談朋友的時候我也鬧心,不順著吧,怕她們不高興,順著吧,又怕她們眼光有問題。」
嚴星瀾跟嚴星池姐妹倆對視一眼,撇撇嘴,方續存跟林華兩位連襟也對視一眼,得,丈母娘又把他倆拖出來準備扣帽子了。
結果沒成想,閆嘉的話音接著就是一轉,「不過星河的想法也沒錯,你都沒了解過人家女孩子,就直接說她不好,是不是有點太武斷了?」
「星河要是聽了你的,換一個,難道就能比現在這個更好?別人說好都沒用,得他自個兒覺著好呀,你讓他結婚圖什麼?不就圖他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回家了能吃口熱的,睡覺前能有人說說話兒?」
大約是她的話說到楊藝心坎里去了,她點點頭,抓住閆嘉的手:「大嫂,我就是這麼想的,我當然想他好,只是……」
「只是兒媳婦總歸是跟兒子過的,他們怎麼樣那是他們的事,你跟克文好好的比什麼都強。」老太太這時也嘆了口氣,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吶。
氣氛慢慢的在迴轉,儘管楊藝依舊沒有肯鬆口認錯,但也沒有繼續逼嚴星河答應分手,慢慢冷靜了下來。
嚴星河見狀不由得鬆了口氣,像闖過一關似的——他似乎有些忘了,他跟何秋水就是假的情侶關係,說好了要「分手」的:)
「媽,您總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是沒錯,但也不一定。」他忽然想起何秋水跟他說過的楊寧雲的事,決定說出來嚇嚇楊藝,「我聽秋水說過她家鄰居一個女兒……」
已經是下午四五點,各家各戶都開始準備晚飯了,店裡慢慢安靜下來,只有機器不時發出提示音:「您有一個新訂單。」
溫妮正買了菜回來,在門外遇到了街坊,彼此大聲的寒暄,交流一下各自家裡今晚打算吃什麼。
然後何秋水就知道今晚有番茄打滷面吃了,是她喜歡的,於是忍不住吸溜一下口水,開始打包糖水等外賣小哥來取。
就在溫妮剛進門沒一會兒,就看見老何忽然從院子裡跑出去,半晌何秋水就見他帶著一男一女一同回來了。
她愣了一下,然後有些驚喜的道:「忠德叔,您怎麼有空來啦?找老何喝酒啊?」
方忠德也有幾個月沒見過她了,雖然面上神色有些凝重,但對著她卻還是笑著關切道:「囡囡腳好了沒有?」
「好多了,走路沒問題。」何秋水笑應了聲,然後看了眼一旁低著頭的女人,「這位是……忠德叔您過來是有事?」
這時女人抬起了頭來,何秋水一看就睜大了眼,這不是……
「你不是那個……」她脫口而出道,「你不是該在省醫院麼?孩子手術怎麼樣了?」
「我……」女人臉漲得通紅,目光躲閃猶疑,有著明顯的難堪。
方忠德跟老何都很驚訝,「你們什麼時候見過?」
「是啊,這是你忠德嬸娘家遠房侄子的媳婦,她婆婆去年才來店裡幫忙的。」方忠德解釋道,「今天她家小孩子在商場出了意外,骨折了,比較嚴重,想起你之前也很嚴重,不過現在好了,就想說讓你爸介紹一下你的主治醫生看看能不能轉過來。」
老何也道:「對,就是因為這個事,不過……」
他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方忠德,「你們來得不巧,嚴醫生剛剛才回去,讓秋水打電話問問罷。」
何秋水聞言眨眨眼,有些無語,「小朋友今天的急救就是嚴醫生幫忙的,還……」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給你們道歉,那個時候不該懷疑醫生,真的,你幫幫我,求求你……」何秋水話還沒說完,女人就忽然站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膝蓋一彎就要往地上跪。
何秋水嚇了一大跳,連忙伸手托住她的手肘,「……別別別,你別這樣,別這樣,犯不著真的,嚴醫生也說沒關係……真的,哎呀你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