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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星河聞言眉頭又抬了一下,心說我是專業鋸大腿又不是專業搞心臟,隔科室如隔山你懂不懂啊小姑奶奶:)
陸老爺子其實不想聽,但何秋水開口,他也不好意思不給小輩面子,加上其實他也是打心底里尊敬有本事的人——在他看來,能當醫生的都是有本事的。
於是有些不情不願的點點頭,「……那、那就聽聽。」
嚴星河頓時失笑,「我也沒看過您的檢查報告,不清楚您具體到了什麼地步,就跟您講講冠心病怎麼回事罷。」
說著他跟何秋水要了紙和筆,畫了簡單的圖畫,「這是人的心臟,雙行道是吧,原本好好的,因為年齡大了或者膽固醇升高等等原因,有斑塊形成,越來越多,就像石頭一樣,路越來越堵,就變成了單行道,只能跑跑自行車一類了,抽菸喝酒就跟大貨車似的,不能過非得過,跑得多了就堵,一堵,人就沒了。」
老爺子聞言不由得有些心虛,「我……我沒抽菸……」
聲音小小的,陸嬸娘毫不猶豫的揭穿他,「拉倒罷,打量人家鼻塞聞不到你身上的煙味兒呢。」
嚴星河也覺得有些好笑,他抿抿嘴角,拿著筆在紙上又畫了幾筆,繼續道:「石頭越堵越多,這一段路都堵了,就跟隧道塌了似的,這時候就得用支架給您撐起來,要不然吶……您不想抱重孫麼?能帶著出去玩的那種。」
這時老何也出來了,靠在門邊聽著嚴星河講話,聽到這兒也勸了句:「陸叔,您家老大可就才一個閨女吶,小二子婚都還沒結,也不曉得什麼時候結,您得養好身子才行啊。」
老爺子聽大家都這麼勸,心裡動搖起來,但還是有些不願意,「……這麼貴,一個就要上萬了。」
陸嬸娘哎喲一聲,直說錢不用他管,好容易見他動了心思,馬上就說明天就去辦住院,鬼知道再拖兩天他會不會又突然改了主意。
正說到這裡,就見外頭一個穿著制度的年輕男人跑了進來,「媽,爺爺,回去吃飯了。」
是陸曜來了。
何秋水見了他就先打了聲招呼,「聽說你調去區里啦?」
陸曜先跟嚴星河打了聲招呼,然後才向她點點頭,「是啊,調去區刑偵支隊了。」
「哇,你當刑/警啦。」何秋水驚訝道。
陸曜抬手摸摸鼻子,「我本來也是學刑偵專業的。」
說著他轉頭對老何道:「老何叔,麻煩您幫我打包一份芝麻糊西米露和一份杏仁糊,奶奶跟妞妞想喝。」
妞妞是陸曜大哥的女兒,之前何秋水說丟了只大白貓哭得不成樣兒的那個孩子。
何氏的芝麻糊都是手工的,杏仁糊是用了兩種杏仁一起熬的,不用南杏,糊不夠細,不用北杏,則不夠香。
嚴星河喝過,對那味道記憶深刻。
老何給他打包好糖水,陸家三口就回去了,他一揮手裡的毛巾,「你們倆,吃中午飯去!」
溫妮喊大家吃飯的聲音應聲傳來,倆人一前一後進了飯廳,雖然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就被老何叔看穿了,嚴星河還是厚著臉皮在何秋水旁邊坐下。
因為午休時間不長,午飯一向很簡單,何秋水一邊啃南乳燜雞爪,一邊跟家裡說了桂棹找她拍MV的事,說到高興處手一揮,差點就戳到嚴星河的臉上。
回過神來看看他,又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她真是高興壞了,嚴星河搖搖頭失笑,又聽她問自己什麼時候有空可以拍這周的視頻,他眉頭一蹙,「我接下來幾天都休息,下周一才上班。」
何秋水愣了愣,他解釋道:「我請了假。」
她忙哦哦兩聲,心裡有了計較,這樣一來,吃過飯後,她一邊喝糖水一邊跟桂棹的經紀人在微信上溝通時間,然後接收了對方傳過來的文檔。
飯後糖水還是綠豆沙,嚴星河卻發現這綠豆沙跟店裡賣的不太一樣,有些墨綠色的小片絮狀物,「這是……海帶?」
一旁的何曦點點頭,「是啊,這是海帶綠豆沙。」
嚴星河大感詫異,「綠豆沙里怎麼能放海帶呢,不奇怪麼?」
「不奇怪啊,我家一直這麼吃的。」何曦習以為常,並且對他的驚訝感到不解,「挺好吃的。」
嚴星河眨眨眼,低頭有些猶豫的喝了一口,綠豆沙還是沙沙的口感,味道清甜,但卻因為加入了腥甜軟韌的海帶,多了點來自海洋的硬氣,竟也真的不似他想像的難喝。
搭在一起那麼違和的兩種食材,碰撞出來的味道卻和諧自然,層次豐富,仿佛它們是一對天生的好搭檔。
「主要是圖海帶軟堅散結、消痰利水的功效啦。」何秋水這時插了句嘴解釋道。
嚴星河仔細想了想,倒是想起海帶中含有大量甘露醇這一點來,於是點點頭,夏天麼,多出汗多上廁所也能帶走暑熱。
「煮綠豆沙好多講究的,一定要文火慢煮,才能煮到口感綿溶細密,還要放一半白糖摻一半紅糖,這樣才夠清甜,我試過了,光放白糖或者只放紅糖味道都不夠好。」何秋水嘰嘰咕咕的,同他分享自己的學習心得。
嚴星河笑著問了句:「你這樣告訴我,真不是在泄露商業機密?」
要是被別家學去了,豈不是能跟她家搶生意?
何秋水小手一揮,一副很大度的樣子,「不怕,老何說了,這是花城隨便一個婆婆都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