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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張,這不是什麼大事。你們年輕人,該去玩耍的時候就該多看看。”太后面上帶著回憶之色, “哀家年輕的時候,也曾在半夜與先帝一起偷偷溜出宮, 出宮後還怕被那些言官發現,偷偷摸摸像做賊似的。”
太后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或許是憶起先帝早已經逝去, 又或許是懷念那抓不住的過往時光。良久後,她輕笑一聲:“那時候,很是快活。”
花琉璃聽說過與先帝有關的故事,據說先帝與太后是青梅竹馬, 感情很好。可惜這個美好的感情故事,並沒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先帝登基十幾年後,開始寵愛一位美艷的妃嬪,甚至在這位妃嬪誕下皇子以後,說出要重立太子這種話。
不過先帝對美艷寵妃的誓言沒有實現,因為他很快就病了,到死都沒有機會再說出重立太子這件事。
或許對於太后而言,一個已經變心甚至試圖傷害自己孩子的男人,死了反而是最好的結局。
先帝究竟是病死的,還是死於其他原因,已經無人再感興趣,反正在史書上他是病死的。當今陛下聖明仁德,當今太后慈和賢良,一切都很完美。
甚至於太后現在提起先帝,語氣平靜得仿佛先帝從未傷害過她,所有愛恨情仇都是過眼雲煙,不值一提。
花琉璃不明白這是愛還是不愛,恨或是不恨。可她明白一個道理,若是得不到爹爹與娘親那樣的感情,不如不要。
“好孩子。”太后笑了笑,“哀家年紀大了,看著你這樣的小姑娘,就忍不住懷念起了從前。”
太后神情恢復如常:“再過半月就是花朝節,那天會有不少小姑娘去祭拜百花仙子,你可有稱心的衣裳首飾?”
“衣服倒是不缺,就是不知道為何,穿上後總沒有太后娘娘您給臣女挑的好看。”花琉璃柳眉微皺,“臣女思來想去,這是太后娘娘您的不是,讓臣女的眼光都抬高了。”
“這倒成了哀家的錯,這是哪來的理?”太后被花琉璃逗得眉開眼笑,“放心吧,哀家早就替你準備好了花朝節上要穿的衣服,準保整個京城的姑娘都不及你。”
“剛才是臣女說錯了,太后娘娘您是最好的太后。”花琉璃故作乖巧逗太后娘娘開心,“有您在,臣女一定能夠傾倒萬千男女。”
“那可不得了。”太后拉著花琉璃坐到自己旁邊,取笑道:“若是郎君姑娘都哭著喊著要嫁給你,你可怎麼辦?”
“那我就躲到您這裡來。”花琉璃理直氣壯道,“您送給臣女的衣衫也是幫了忙的,所以惹出的禍您也要擔三分責任。”
太后被花琉璃的話逗樂,把之前那點悵惘情緒扔得乾乾淨淨,身邊的小姑娘好看又可愛,哪還想得起一個已經作古的男人?
衛明月從宸陽宮回來,就看到這樣一幕,壽康宮站著整整兩排手托珠寶華服的宮侍,而太后就像是急於哄美人一樂的紈絝公子,讓這些華服美飾任由美人挑選。
哦,她那不省心的女兒就是那個被哄著捧著的美人。
“這個額墜上的紅寶石……”
“你皮膚白嫩,配這個好看。”太后不等花琉璃開口,就讓宮女給花琉璃收起來。
“平日你穿的衣服顏色大多偏素淡,哀家覺得這套紅色繡鎏金擺裙也好看。”太后挑出一條薄如蟬翼的披帛,搭在紅裙上看了看,“這樣一搭,穿在身上那便是天女下凡,完美。”
“太后娘娘。”衛將軍對釵環首飾並不是太感興趣,只要看到這些釵環首飾,就覺得頭疼。
“這麼快就回來了?”太后有些失落,她還想給花琉璃多挑揀幾套衣服首飾呢。
她年紀大了,平時沒什麼事,也就剩這點興趣愛好了。
也不知花家這小姑娘怎麼長的,看著雖然瘦弱,卻是天生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給這種小姑娘打扮,最容易給人帶來滿足感。
“來,你過來,陪著哀家一起給琉璃挑挑。”太后朝衛明月招手,順便嫌棄道,“哀家知道你跟應庭兩個平日都很忙,但是你們有個這麼好看的小閨女,也該給她好好打扮。老天讓你們生下這麼好看的女兒,不是讓你們糟蹋她容貌的。”
“太后,末將與外子哪裡捨得讓琉璃吃苦……”
“在哀家看來,你們沒有好好打扮她,就是糟蹋。”太后指著一盒首飾,“你看看,哪種最適合琉璃?”
衛明月面色僵住:“太后,您還是讓末將去邊關殺敵比較容易。”
“琉璃啊,你可別學你娘親,年輕時嫌梳妝打扮麻煩,就穿著男裝出門。”太后轉身給花琉璃挑選兒璫:“惹得京城的姑娘們,不愛兒郎愛紅顏。”
花琉璃捂著嘴笑,難怪到現在,還有小姑娘鬧著要嫁給娘親呢。
太后知道他們一家四口重聚,肯定思念滿懷,所以並沒有久留母女二人,把挑好的東西讓花琉璃帶走,便讓她們走了。
花琉璃回到家時,門外的牌匾已經由“花府”變成了“忠勇侯府”,守門的小廝也變成了穿著盔甲的士兵。
“娘親,爹爹不是已經上奏卸甲嗎?”按照規矩,沒有兵職的人,是不能有帶刀侍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