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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太監冷笑:“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宮中給新生皇子的襁褓布料,柔軟貼膚, 誰會把一個天閹孩子撿走,卻把珍貴的襁褓布留在原地?”花琉璃忍不住嗤笑出聲, “撒這種謊的人,根本不知道普通老百姓連巴掌大一塊的布頭,都捨不得丟掉, 怎麼可能放著襁褓不要?就算這些布料太過精緻,不能做外衣穿,也能洗乾淨做貼身的衣物。”
藍衣太監反駁:“他們膽小怕事,不敢帶哪些布料回來, 有何奇怪?”
“布料都不敢撿,還敢撿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花琉璃反駁:“是誰讓你開始懷疑,你是賢妃娘娘的孩子,還引你去查這些所謂的真相?”
正在氣頭上的賢妃一臉茫然,這事兒跟她怎麼還扯上關係了?
藍衣太監沒有看花琉璃的眼睛,冷笑道:“沒有誰,是我自己發現了真相。福壽郡主身為未來的太子妃,竟然幫著英王說話?”
太子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腳。隨即斯文地抖了抖袍子:“你懷疑英王可以罵他,牽扯到孤的未婚妻,孤的脾氣就不好了。”
可能是以為領教過太子的壞脾氣,藍衣太監被太子踹了以後,竟然真的不敢吭聲了。
昌隆帝已經派人去搜查了藍衣太監的屋子,見太子動腳踹人,昌隆帝乾咳一聲,對賢妃道:“賢妃,這太監懷疑,他與明昊是一胎雙生,但因為……生性殘缺,被你遺棄了。”
“不可能。”賢妃嚇了一大跳,顧不上生氣,急切地向昌隆帝解釋:“陛下,這跟妾沒有關係,妾生了幾個孩子,自己還能不清楚?再說了,這後宮內院的,您給妾十個膽子,妾也不敢把孩子往宮外送。”
說完,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塊手帕,眼看著就要捂著眼睛嚎,昌隆帝一看她這個動作,腦門就突突地疼,趕緊開口道:“朕只是在跟你說明事情的原委,何時說過不相信你了?後輩們都在,你好好坐在旁邊,把事情慢慢說清楚。”
後輩?
賢妃扭頭看了眼太子,舉止頓時端莊起來。
她可是立志讓太子叫她母后的女人,絕對不能在太子面前,失去她端莊優雅的形象。
確定賢妃不會再嚎哭,昌隆帝鬆口氣,隨後用慈愛的眼神看著太子。他為兒子挑了一個溫柔、體貼、善良卻願意拿命保護他的太子妃,以後他的兒子,就不用體驗他受過的苦了。
“花家丫頭,你繼續說。”昌隆帝對花琉璃和藹一笑,眼中泛著“兒子撿著大寶貝”的光芒:“朕認為你的推測很有道理。”
太子得意笑道:“我家郡主生來就是冰雪聰明。”
裴濟懷往旁邊挪了挪步子,東宮真是從上到下一個樣,尤其是見縫插針式地誇獎福壽郡主。
“陛下,臣女只是說一說自己的猜測,做不得準的。”花琉璃嘆口氣:“臣女在邊關的時候,曾聽軍醫講過,有一種病人因生活困頓,會產生一種臆想,想像自己是權貴的親戚,或是喜愛之人的愛人,嚴重的時候他們分不清現實還是想像,最後把想像當了真。”
這個藍衣太監是天閹,從小到大可能受到不少身邊人的刺激,進宮在英王身邊伺候後,見慣了榮華富貴,也看多了賢妃對英王的好,也許就產生了想像,若他也是賢妃的孩子,生活得是不是也這麼好?
但想像只是想像,讓一個靠著想像救贖童年的人,把想像當了真,除非有人刻意引導。
“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從小到大的經歷?”花琉璃問藍衣太監。
“為什麼?”藍衣太監有些後悔,下手之前,已經有人提醒過他,千萬要避開這位福壽郡主。他雖然不信這種說法,但到了櫻桃別院後,還是特意打聽過福壽郡主的行蹤,確定她去摘櫻桃,一時半刻不會回來,才會挑這個機會下手。
沒想到這位郡主不僅提前趕了回來,還剛好看到他端櫻桃經過。
之前有人提醒他,這個福壽郡主十分邪門,他不以為然。一個身體嬌弱,別人還沒把她怎樣,她就開始嚶嚶哭泣的女人,有什麼好怕的?
事實證明,這個郡主確實邪門。
若是沒有她,英王現在早就已經氣絕身亡,賢妃也會陷入喪子之痛中。
“因為我好奇呀。”花琉璃笑容十分天真:“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藍衣太監:“……”
直接讓他死吧,他不想說話。
“孤就知道這太監是在撒謊,連過往都不敢提,哪是什麼皇室血脈。”太子用摺扇輕輕敲著掌心,像是看街邊熱鬧的紈絝:“皇家子弟各個長得眉清目秀,你這張臉怎麼看也不像是姬家的人,別胡言亂語了,直接拉出去砍了。”
“各個眉清目秀?”藍衣太監冷笑一聲,抬頭看向臉青面黑的英王。
眾人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英王。
英王皺眉:“都看著本王幹什麼?”
“雖偶有意外,但絕對不會發生遺棄皇室血脈的事。”太子乾咳一聲:“有人在騙你。”
“不可能!”藍衣太監斬釘截鐵道:“她親口跟我說過,不會錯。”
“他?”裴濟懷皺眉:“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