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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請柬,花琉璃朝眼含期待地女官羞澀一笑:“多謝娘娘邀請,臣女一定到。只是臣女身體不太好,有很多東西不能吃不能用,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娘娘了?”
“怎會麻煩?奴婢來之前我們家娘娘說了,早年她與大將軍夫人是閨中好友,她雖然沒有見過您,但是心裡已經把您當做親侄女看待。”女官鬆了口氣,花縣主願意來就是好事,別說在吃食上麻煩些,就算她要喝三月的晨露,娘娘也會想辦法弄來。
“那……便有勞娘娘了。”花琉璃翹起了嘴角。
她以為只有一些虛榮的男人,喜歡把交談幾句的人都稱之為好兄弟,沒想到宮裡的賢妃也有這樣的愛好。
娘親早就跟她說過,由於她老人家年輕的時候太過彪悍,幾乎沒有交心的閨中密友。若是來京城後有人自稱是她的好姐妹,一定不要相信,都是哄騙她跟三哥的鬼話。
臨走時,田銳棟念念不舍地回頭看了眼柔弱的花縣主,見花縣主抬頭朝他笑了笑,連忙道:“請你放心,我日後再不會鬧市縱馬了。”
走出花家大門,被寒風一吹,田銳棟清醒了過來,他剛才說了什麼?
再也不鬧市縱馬?!
說出去的話,可不可以假裝不存在地收回來?
“太子殿下,賢妃娘娘要在宮中舉辦賞梅宴,給您送來了請帖。” 太監把燙金請帖呈到太子面前。
“大冷的天,賞什麼梅?”太子不接請柬,“不去。”
太監把請帖收了起來。
“賢妃匆匆忙忙舉辦賞梅宴,是為了把護國將軍的女兒請進來。”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面,太子嗤笑一聲,“既不想娶人家做王妃,又想借對方的身份平息謠言,這兩母子可真出息。”
太監不敢接話。
“罷了。”太子站起身,“賢妃生下一個傻兒子已經夠可憐,孤便少說她兩句。”
他的這些兄弟們,天天都盼著父皇廢了他的太子之位,用的那些愚蠢手段他看著都忍不住替他們心疼,都是皇子皇孫,怎麼一不小心就傻了呢?
“準備好厚禮,在賢妃舉辦賞梅宴時送過去。”
“是送給賢妃娘娘?”太監有些驚訝,太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體貼了?他人雖然沒有去,卻給賢妃娘娘備了禮,也算保全了賢妃的顏面。
“送給護國將軍的女兒。”
太監鬆口氣,太子殿下還是正常的。
“太子殿下,五皇子來給您請安。”東宮女官走進來,小聲匯報,“您可要見?”
“讓他進來。”太子神情淡淡,似乎對來人並沒有太多親近。
不多時,一個如玉般的男子走了進來,他舉止優雅地朝太子行禮:“臣弟見過太子。”
太子斜坐在軟椅上,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位風光霽月才華出眾的弟弟:“嗯,你坐吧。”
他冷淡的態度並沒有影響五皇子,他恭敬地問完安以後,又說了些家常話,什麼事都沒提,就老老實實地告退。
這些兄弟在他面前,有恭敬的、倔強的,甚至還有諂媚的,但是沒有哪個做得像老五這麼完美,完美得讓他挑不到半點錯處。
可惜即使他們用盡手段,只要他這個太子不倒下,這些人終究只能是皇子。
真是令人無比同情。
進宮這天,花琉璃沒有直接去賢妃的臨翠宮,而是先去了壽康宮拜見太后。
太后是個慈祥的老人,對花琉璃非常親和,聽說她要去臨翠宮賞梅,特意把一件紅狐斗篷給了花琉璃。
“這斗篷顏色艷麗,哀家年紀大了穿不上,你穿上是再合適不過。”等花琉璃換上斗篷出來,太后笑道,“哀家早就說過,這件斗篷要漂亮的小姑娘穿才好看。”
這話一出,太后身邊的女官想笑又不敢笑。
前些日子,太后娘家那邊一個晚輩想要這件斗篷,太后卻沒有給,原來是嫌人家不夠好看。
花琉璃用手帕掩著嘴角輕笑,眼睛微微彎起來,討喜得讓人忘記她是多病身:“多謝太后娘娘誇獎。”
“哀家最喜歡你這樣的小姑娘,等開春了多來哀家宮裡坐坐。”太后輕輕握住花琉璃的手,在她手背拍了拍,“哀家私庫里有很多布料,明日就讓繡娘照著你的尺寸做些衣服給你試試。”
花琉璃笑著點頭,她在太后眼中,看到了某種狂熱之情。
等花琉璃一離開,太后喜道:“很久沒有遇到這般標誌的小姑娘了,哀家私庫里的那些布料總算有用處了。”
太后平日裡的愛好就是看漂亮小姑娘穿漂亮衣服,如果當年她沒有進宮成為皇后,說不定已經成為大晉最厲害的成衣女畫師了。
唉,只可惜被後宮埋葬了她偉大的理想。
出了壽康宮,花琉璃咳嗽幾聲,又虛弱地喘了喘,便被宮人迎上了步攆。她嘴裡說著“不合規矩”,身體卻很誠實地坐了上去。
雖然宮道時時有太監打掃,但是仍舊有雪花不停地飄下,她一個嬌弱的女子,怎麼能在這麼惡劣的天氣里走路?
坐上去後,還不忘擺出一個柔弱無比的坐姿,她敢保證,就連風中搖曳的小白花,都沒有她此時看起來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