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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必須要想辦法把家主救出來,不然這幾十年的謀劃,全都白費了。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樂陽公主被關在公主府里,什麼消息都打聽不到,唯一讓她安心的是兒子被安全送到了宮裡,不管出什麼事,都能保住他的性命。
宮裡的御醫每天都來,可是駙馬的癔症不見半點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身邊的丫鬟與小廝都在勸她,想辦法送駙馬回南方休養。
可是她現在連門都不能出,還能有什麼辦法?
晚上睡不著時,她起身在院子裡透氣,聽到兩個丫鬟在偷偷說話。
“駙馬對公主殿下那麼好,沒想到駙馬得了癔症後,公主竟然眼睜睜看著陛下圈禁整個公主府。”
“你不要胡說,這是陛下的命令,公主殿下能有什麼辦法?”
“再怎麼說,公主也是陛下的妹妹,若是講理不行,那就一哭二鬧三上吊,陛下與太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公主這樣。”
“你出的這是什麼餿主意,萬一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看皇家的笑話?”
“就算被人看了笑話又怎麼樣,只要能保住駙馬就好嘛……”
兩個婢女的聲音漸漸遠去,樂陽公主愣愣地站在院子裡,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皇兄真的會顧忌顏面,讓她帶駙馬離京嗎?
朝廷加開恩科的消息傳開以後,一些家境殷實的學子,就收拾好包袱,開始往京城裡趕,為的是提前適應京城的氣候與飲食,在考場上就不會出現岔子。
離京城較近的學子,已經三三兩兩趕到了京城。
王啟等學子也是提前來京城的,可是由於謝家故意隱瞞消息,他們從家鄉趕過來的時候,比其他學子晚了幾天。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們還沒到京城,就有同伴感染上了風寒,大家為了幫同伴治病,幾乎花光了身上的銀錢。
一路上大家餓得前胸貼後背,為了省錢,有時候就宿破廟,或是搭鄉民的順風車趕路。
好不容易快到京城地界的時候,他們已經餓得連路都走不動,晚上一個勁兒灌水充飢。
“大家再撐一撐,還有一天的路程,我們就能趕到京城了。”王啟與同伴們圍坐在火堆旁,小聲道,“實在不行,我們就去農家借些米糧,寫下借據,等家裡把銀子送來以後,再加倍還給他們。”
他們從小就開始讀書,什麼時候為銀錢為難過?
“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連累你們,又怎麼會讓你們一路上吃苦。”楊文哽咽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們。”
“什麼報答不報答的,咱們相交這麼多年,吃點苦算什麼,最重要的是人沒事。”王啟與其他幾個學子紛紛安慰楊文,順便揉一揉餓得發癟的肚皮。
第二天一早,他們繼續趕路,走到一半的時候,身體最弱的楊文,暈了過去。
“楊兄,楊兄?”
“發生了何事?”一輛精緻的馬車停在路邊,車裡傳出女子輕柔的聲音。
王啟等人心中一喜,起身向馬車裡的主人行了一禮,說明了他們近來的遭遇。
“原來你們是南方來的考生?”馬車帘子動了動,一隻白皙的手腕,輕輕撩起車簾。
車內的少女明眸皓齒,只是面色蒼白得有些不正常,看起來像是患了病。
王啟等人不好意思瞪著少女看,連忙低下頭道:“小生等人正是從南方趕過來的。”
少女吩咐下人們把暈過去的楊文,抬到後面一輛車上,隨後疑惑地看著他們:“聽聞南方學子向來重視科舉,為何你們竟比其他州府的學子來得還要晚?”
學子們心裡有苦說不出,只好以楊文生病為由,才在路上耽擱了。
“你們都是有情有義的好兒郎,朋友患病以後,寧可自己餓肚子,也要替他看病。”少女在婢女的攙扶下,慢慢走下馬車,“世間讀書人很多,但是像你們這樣有情有義的學子,卻值得人敬佩。”
她把一個裝銀子的荷包放到王啟手中:“大晉的朝廷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這些銀兩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們蟾宮折桂,金榜題名。”
“不不不。”王啟等學子面紅耳赤,不好意思收下荷包:“多謝姑娘好意,您願意送我們進城,我們已經很感激了,又怎好拿您的銀子?”
“這些銀子,是因我敬佩你們的為人,不想讓你們這樣的正人君子,因銀錢而埋沒自身才華。”少女輕咳幾聲,把荷包放到王啟手中:“我相信,像你們這樣的君子,日後入朝為官,也是為民著想的好官。我贈你們銀子,是為了百姓。”
“多謝姑娘。”王啟紅著眼眶收起裝著銀子的荷包,與其他幾位學子一起,向少女深深一揖:“若日後真有機會入朝為官,我等必不會忘記姑娘今日之言。”
“咳咳咳。”少女咳嗽幾聲,看起來很是虛弱,“時辰不早,幾位公子請上馬車,與小女子一道進京。”
“郡主,您身子本就不好,前段時間又受了重傷,仔細別吹了風。”一位婢女上前,給少女餵了一粒藥丸。
少女對學子們歉然一笑,以袖掩面,把藥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