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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文臣們也跟著一個勁兒的吹捧,把花家從頭到下都誇了一遍。甚至有文官把花家門口的石獅子都誇了一遍。
花琉璃一臉乖巧地坐在娘親身邊,從頭到尾只需要微笑、羞澀地微笑,臉紅的微笑,就得到了大堆的讚揚。
有女兒在身邊,衛氏只略喝了兩盞酒,就不再碰酒杯。其他女眷見了,知道母女二人幾個月未見,肯定有很多話想說,也就沒有再去勸酒。
“娘親,你與爹爹一路押送二王子回京,可曾遇到人劫囚車?”花琉璃拿著筷子給衛氏布菜,把酒盞拿得遠遠的。
“是有金珀國的人,一路上跟著交涉,怕我們折磨他。”衛氏笑,“不過前來劫囚的卻不是金珀國人。”
“挑撥離間?”花琉璃瞬間明白過來,金珀國行事囂張,欺壓過不少小國。這些小國得罪不起,只好用這種方式挑撥離間,還能趁著大晉與金珀不和的機會發展自己國家。
“我以為那個二皇子會氣得自殺。”花琉璃小聲道,“當初在戰場上,他可狂傲得很。”
“能好好活著,誰想死。”衛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這段日子倒是老實了不少。”
“沒再繼續罵我吧?”花琉璃小小聲問。
“呵。”衛氏眉一挑,“他這輩子都不敢再罵你了。”
接風宴結束,喝醉的皇帝開口道:“應庭,你我多年不見,今夜我們秉燭夜談。”說完,他扭頭看向衛氏,“衛將軍意下如何?”
即使是喝醉了,昌隆帝潛意識裡還是覺得,這種事必須要徵求衛明月的意見。
年輕的臣子有些莫名,陛下邀臣子秉燭夜談是何等榮耀,為何還要問衛將軍?
倒是一些老臣,露出了一臉“我雖然知道,但就是不說”的深沉表情。
“這是末將夫君之幸。”衛氏起身向昌隆帝行禮。語畢,她扭頭看向眾人,老臣們齊齊低下頭,唯有懵懂無知的年輕人們,雙眼還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老臣們偷偷搖頭,年輕不知命珍貴,真好。
“殿下。”一位大理寺官員匆匆走到太子身邊,“金珀國二皇子拒絕用食,鬧著要見福壽郡主。”
太子看了眼微醺的父皇,對大理寺官員道:“戰敗小國,有什麼資格見我朝尊貴的郡主,由著他鬧。”
“是。”大理寺官員領命退下。
說來也奇怪,這二皇子是被花將軍抓住的,為何看他的樣子,倒是對福壽郡主恨得咬牙切齒?
當天晚上花家人沒有出宮,而是被留在了宮中。
衛氏見花琉璃與壽康宮的宮侍們十分熟悉的樣子,想起女兒在信中說過,太后曾留她在宮中住過一段時間,所以特意開口向太后謝恩。
“這孩子哀家喜愛得很,若不是怕其他人說閒話,哀家都想把一直把她養在身邊。”太后對衛氏笑道,“這些年在邊關苦了你。”
“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衛氏笑著搖頭,“對於末將而言,能夠鎮守邊關不是苦,留在後宅一輩子才是苦。”
女子為將,本就比兒郎難上十倍百倍,幸而她能遇到明君,一展抱負。
“是啊,世間女子多有不易。你身為衛家女,學得武藝兵法,若是讓你囚在後宅之中,才是苦。”說到這,太后就嘆了口氣。
她當年若不嫁給先帝,也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了。舊事已去,她也放下了,只是心裡到底有幾分念想。
“知末將者,還是太后娘娘您。”衛氏親手給太后倒了熱茶,“太后娘娘這些年可還好?”
“好。”太后拍著衛氏的手背,“皇帝很孝順,太子也對哀家很親近。”
陪坐在旁邊的花琉璃想,連太后娘娘都覺得太子好,果然是那些抹黑太子的人喪心病狂。
“琉璃。”太后轉頭對琉璃道,“你身子弱,早些回房間休息。”
花琉璃知道太后與娘親有其他話要說,只裝作不知道,乖巧地起身告退離開。
走出正殿,夜風有些冷,她接過鳶尾遞來的披風系好,輕手輕腳地往側殿走。走了幾步,她見院子裡掛了很多漂亮的燈,停下腳步問:“上次來,好像沒有這些?”
“郡主,您忘了,今日是上元節。”鳶尾小聲道,“這些燈都是小宮女們親手做的。”
旁邊提燈引路的宮女笑盈盈道:“郡主,這是宮裡舊規矩了,每到上元節時,各宮都會掛上漂亮的燈,直到第二天早晨。”
“這麼多宮燈,一定都很漂亮。”花琉璃看著宮燈上在風中搖晃的垂流蘇,“也不知道今夜的皇宮有多漂亮。”
“郡主若是喜歡,可以去宮中賞景台,那裡可以把整個宮廷都盡收眼底。”宮女想起花琉璃病弱的身體,頓覺失言,連忙低下了頭。
“觀景台在何處?”花琉璃有些好奇。
宮女不敢說話,她把求助的目光望向鳶尾。
鳶尾嘆息道:“郡主,您身體弱,夜裡風大……”
“若是因為體弱,便不能賞天下美景,這樣的日子又有什麼意思?”花琉璃憂傷地看著天空,一輪圓月掛在天際,皎潔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