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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韻知道他是在開導她,可她現在已經鑽牛角尖里出不來了:「認真和嚴肅不是一個概念麼?」
林游也回道:「並不是,這是兩種心態。認真是指不驕不躁,不妄自菲薄,心態良好、專注的對待一件事情;嚴肅則帶上了點破釜沉舟的意味;對於學生而言,用一種認真的心態對待成績就夠了,太過嚴肅的話,會無形中給自己造成太多壓力。」
頓了下語氣,他又補充道:「學生的壓力並不比成年人小,對於學習這種事情而言,有適當的壓力是好事,但壓力太大,反而會適得其反。而且成績並不是評判一名學生好壞的唯一標準,所以沒必要太過嚴肅,心態平和地對待每一次考試成績就行。」
南韻細細地想了一下,覺得他說得話有道理,隨後又問了句:「你上學的時候有考試滑鐵盧的時候麼?」
林游也笑了一下:「有啊。」
「真有呀?」南韻忽然興奮了起來——林老師竟然也有沒考好的時候?——她迫不及待地問道,「那次你考了多少名?」
林游也:「年級第三。」
「……………………」
您的低谷,是我不曾達到過的巔峰。
是我唐突了。
南韻撇了撇小嘴:「我覺得你在打擊我,我本來已經很難過了,現在更是感覺自己一無是處。」
林游也繼續開導:「沒考好當然可以難過,但也不用因此而否定自己。考試考得也不只是對知識點的掌握能力,還有心態。」
南韻努力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最終嘆了口氣,實話實說:「不行,我還是想不開,我這次考得還沒王夢嬌好呢。」
在學生時代,基本每個女生都會有一個討厭的女同學。
南韻討厭王夢嬌。
她討厭她的做作,討厭她的矯情,討厭她的看不起人,討厭她在男生和女生面前有兩幅面孔。
班裡面的大部分女生都很討厭王夢嬌,但她卻很受男同學的歡迎。
南韻比班裡的面的大部分女同學更討厭王夢嬌,因為她們倆在一個寢室。
那是一個混寢,一個寢室六個人,除了她和王夢嬌是二班的,其餘都是四班的。
常言道距離才能產生美,她對王夢嬌本來就沒有美感,住在一個寢室之後,美感度直接變成了負數。
王夢嬌喜歡在寢室炫富,喜歡炫耀自己的追求者有多麼的舔狗,喜歡裝可憐,喜歡以己之長、諷別人之短。
有些人就是這樣,沒對你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大情,但卻在總是在一些小事上惹毛你,一次兩次還不會放在心上,時間長了,就會積累出難以忽視的怨氣。
南韻對王夢嬌的怨氣就是在日積月累中膨脹起來的。
王夢嬌還總喜歡在她沒考好的時候問她考試成績,如果她某次考試考得比王夢嬌好,她絕對不會提及這個問題。
這次一模考試,王夢嬌靠了年紀三十多名,比她高了快二十名。
出成績的那天中午,回寢室後,她又問了她這個令人煩躁的問題:「阿韻,你這回考了多少名?」
她本來就夠難受了,她這麼一問,像是壓垮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對王夢嬌的耐心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心頭積累已深的怨氣在瞬間爆發了,直接懟了回去:「我考得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
王夢嬌一臉詫異:「你發什麼脾氣?」
她沒再搭理她,直接去了陽台,還用力的甩上了陽台門。
站在水池前洗臉的時候,她清清楚楚地聽到了王夢嬌在和寢室別的女生抱怨:「你們說南韻是不是有病?我不就問問她考得怎麼樣麼?沖我發什麼脾氣?」
別的女孩勸她:「阿韻這回好像沒考好,你也別放在心上。」
王夢嬌:「她沒考好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她的出氣筒麼?」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還特別大,似乎是故意為之,好讓在陽台的她聽得清清楚楚。
南韻長嘆了一口氣,她到底做了什麼孽要和王夢嬌一個寢室?每當被王夢嬌折磨到身心俱疲的時候,她都希望世界上有時間加速器這種東西,好讓她趕快畢業,趕快結束和王夢嬌的同寢噩夢。
林游也經常聽小姑娘提起王夢嬌這個名字,雖然他不太理解她們小女生之間的恩怨情仇,但也知道她是小姑娘的「心頭大敵」。
成績被敵人碾壓了,小姑娘確實需要安慰,他立即說道:「一次考試成績並不能說明問題,你這次考得沒她好,並不代表你比她差。」
南韻終於感到了一絲寬慰:「我也這麼覺得,十次考試她有九次都考不過我!」
林游也忍俊不禁:「那你還難受什麼?」
南韻不滿:「我是需要你的肯定!」
林游也不假思索:「我的阿韻當然是最厲害的。」
南韻終於勾起了唇角:「這還差不多。」
為了給她解壓,他說到做到,第二天真的帶著她去水庫廣場上放風箏了。
她至今仍然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張燕子造型的風箏,燕子的尾巴像是被剪子剪了一刀,分成了兩條流暢的黑色尾翼。
那個時候天氣還很冷,整個廣場上只有他們倆在放風箏,再具體點來說,是他拿著線在放,她只是仰著脖子看。
開始是看風箏,後來就成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