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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南韻早就已經做好了被他拒絕的心理準備,但是他卻沒有,她不禁有些竊喜,也給了她幾分希望,於是她的膽子大了一些,又小聲說了句:「我當你女朋友好不好?」
這次她將腦袋抬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她的眼眸中倒映著燭光,越發的明亮。
他忽然意識到,事態嚴重了,現在必須拒絕她,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故意用上了一副清冷的語調:「你是不是該月考了?」說這話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攥緊了雙拳。
小姑娘渾身一僵,明亮的雙眸瞬間黯淡了下來。
他的心頭猛然一疼,像是被針刺了一下,強迫著自己正視著她的目光,不容置疑:「好好複習,別胡思亂想。」
小姑娘的眼眶紅了。
他感覺自己像是個混蛋,她今天過生日,卻被他弄哭了。可是他必須拒絕她,因為他比她大太多了。
拒絕她,他只是混蛋,不拒絕她,他就是禽獸。
嘆了口氣,他沒再多說什麼,起身走了。臥室里沒開燈,他的腳步又急又快,像是在逃避什麼無法面對的東西,倉皇間還撞翻了一張椅子。
那天晚上,南韻哭了整整一夜。
後來,他接連一個月都沒回南家,不是不想見她,而是在逃避什麼他不敢面對的東西。
這一個月里,小姑娘也沒聯繫他。
直到舅舅給他打了通電話。
「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回來了?」舅舅的語氣帶著幾分陰陽怪氣。
他心煩意亂:「有什麼事?」
舅舅:「沒事問問你不行麼?那麼長時間不會來,忙什麼呢?」
他沒說話,糾結了好長時間,還是沒忍住問了句:「阿韻最近怎麼樣?」
舅舅:「挺好的。有你沒你一個樣,你別擔心。」
林游也:「……」
舅舅繼續用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說道:「半個月前隔壁搬來了一戶姓季的人家,家裡的孩子和南韻差不多大,倆人還是同學,那孩子天天來找南韻一起寫作業。」
他脫口而出:「男的女的?」
舅舅:「男孩,叫季陌辰,小伙子長得又高又帥,絕對是小女孩的心動類型。」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
舅舅:「你就別回來啊,一輩子別回來,我也不走,等南家什麼時候和季家聯姻了,我會通知你的。對了,今天南啟升又帶著他小老婆和小女兒出去了,家裡只有南韻,下午那個小子還要來找她寫作業。」
說完,舅舅瀟灑地掛了電話。
他快氣炸了,當天下午就殺回了南家,一進家門他就聽到書房裡傳來了小姑娘的聲音:「你怎麼那麼討厭呀!」
隨後傳來了一個陌生少年的聲音,少年正處於變聲期,嗓音略微有些沙啞,卻不影響語調中的玩世不恭:「讓我抄抄你作業怎麼了?」
小姑娘氣急敗壞:「就是不讓你抄!」
少年故作傷感:「誒,白眼狼,枉我平時在學校對你那麼好了。」
小姑娘:「我也沒讓你對我好!」
少年:「嘖嘖嘖,你看你這話說的,是不是傷我心了?」
少女和少年你一言我一語地拌嘴,乍一聽像極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林游也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快要滲出冰霜了。
這時,舅舅出現了,又開始陰陽怪氣:「誒呦,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可別去耽誤人家倆學習啊。」
他冷冷地瞥了舅舅一樣,踏大步朝書房而去,路徑客廳的時候,順手抄起了一把椅子。
書桌寬大,足以少年和少女並肩而坐。
進了書房,他徑直朝書桌走了過去,將手中的椅子重重地放到了他們倆對面,然後坐到了椅子上。
整個過程,他一言不發,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修羅氣場,少年和小姑娘皆被他嚇的禁聲。
尤其是小姑娘,壓根不敢看他的臉色,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低低地埋著頭,下巴都快貼到胸口了。
愣了一會兒,少年回神了,一臉不滿地看著他:「臥槽你誰呀?」
南韻趕緊扯了扯他的袖子,壓低了嗓門:「別說話,趕緊寫作業。」
她緊張兮兮的模樣,像是在面對班主任。
少年不明真相,有點懵,也壓低了嗓門:「他是你家教老師?」
南韻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胡亂點了點頭:「恩。」
林游也的臉色更陰沉了三分。
少年雖然吊兒郎當,但也知道尊師敬長,瞬間變規矩了,也不繼續跟南韻鬧了,開始和她一起乖乖寫作業,但卻一直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這種感覺正來自於這位「冰臉老師」。
沒過多少時間,少年就受不了了,老師氣場太強大,他壓抑,於是隨便找了個藉口走人了。
少年一走,書房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南韻依舊不敢看他的臉色,一直在埋頭寫作業。
他也沒說話,如一尊冰雕一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小姑娘今天寫作業的速度異常的慢,他也沒催她。
到了晚上六點鐘,林叔來喊他們倆吃飯,南韻才如臨大赦,放下筆就起身,快步繞過書桌,以一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著書房大門奔去。
然而她還是慢了一拍,眼瞧著勝利就在眼前,通往自由世界的大門卻忽然被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