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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感情十分敏感,並且脆弱,家長的任何一個不負責任的行為都有可能在不經意間扼殺孩子的興趣,令他們產生陰影。
那位媽媽也明白兒子為什麼忽然放棄了捏泥人,溫聲鼓勵道:「為什麼不捏了?你不是捏得挺好麼?」
兒子悶悶不樂:「我不想捏了。」
媽媽默然不語,少頃後,她嘆了口氣:「不想捏就不捏了吧,媽媽帶你去吃漢堡包,然後咱們倆再去坐過山車好不好?」
小男孩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母子倆先去洗手,然後開始收拾東西,很快便離開了陶藝館。
等到母子倆走出陶藝館大門之後,徐小妞聲音小小地對她叔叔說了句:「我不喜歡那個小哥哥的爸爸,他不是個好爸爸,他都不陪小哥哥玩,我爸爸每天都陪我玩。」
徐臨言嘆了口氣,對他小侄女說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麼幸福,有個好爸爸。」
坐在他們倆對面的那位陶藝女老師很贊成徐臨言的觀點:「是啊,各人有各命,不是誰都能擁有一位好爸爸,也不誰都能擁有一位好丈夫。」隨後,她又開始講述起來了那位妻子的故事,「那個小男孩的媽媽經常會帶著她兒子來學陶藝,我們這裡的工作人員都覺得她特別溫柔,也很有親和力,絕對是個好女人,好媽媽。」
徐臨言:「那她怎麼就攤上那種男人了?」
陶藝老師嘆了口氣:「因為衝動結婚。她上大學的時候很喜歡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也很喜歡她,但是那個男人並不想結婚,可以說他還沒玩夠,也可以說他還沒成熟,所以就一直拖著這個女人,拖了幾年,女人累了,不想再繼續拖下去了,就隨便找了個男人嫁了。」
徐臨言沉默片刻:「那個男人也可能是單純的,不敢結婚,害怕婚姻破裂。」
陶藝老師無奈一笑:「因為害怕不好的結局,所以就放棄了開始?放棄了另外一種能夠白頭到老的可能?」
徐臨言不置可否。
陶藝老師:「婚姻這種東西,需要夫妻二人共同經營,只要兩個人相愛、忠誠、信任對方、願意為了對方改變,破裂的可能性很小。」她又補充道,「其實婚姻婚姻中的兩個人就像是兩塊軟陶泥,在相處的過程中不停磨合,不停改變對方,也不停地被對方改變,什麼時候這兩塊泥徹底融為了一體,就意味著愛情成熟了,婚姻穩定了。」
徐臨言:「那要是不能融合呢?感情受傷,浪費時間,然後幡然悔悟,帶著對彼此的怨氣離婚?」
陶藝老師搖了搖頭:「你太極端了。」
徐臨言:「大部分離婚的小兩口不都這樣麼?」
陶藝老師:「離婚只能說明這兩個人不適合跟彼此結婚,但並不能說明之前付出的感情和時間都是浪費,畢竟你在相戀的過程中也得到了開心與幸福。」
徐臨言還是那個觀點:「大部分人離婚後還是對對方滿懷怨恨。」
他之所以牴觸愛情,牴觸婚姻,就是因為他不想和相愛的人走到互相怨恨這一步。
陶藝老師微微蹙起了眉頭,試探性問了句:「你有喜歡的女孩麼?」
徐臨言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倒是他小侄女替他回答了:「有!蛋卷姨姨!」
陶藝老師:「你不想和你女朋友結婚的原因就是害怕離婚?」
徐臨言:「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單身。」頓了下語氣,他又道,「我這種混蛋,不配有女朋友。」
陶藝老師又想起了剛才那個男孩的媽媽,輕嘆了口氣:「那就儘量不要打擾她。」
徐臨言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既然不能接受她的感情,那就不要給她虛無的希望。
從那天開始,他就沒再去找過林琅,沒再聯繫過她,更沒有打著帶著徐小妞出去玩的名義和她相處。
他儘量當一個不那麼混蛋的混蛋。
林琅也沒再找過他,他們兩個就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互不聯繫,互不打擾,看起來一派歲月靜好。
三個多月後,在陸野和南韻兒子的百日宴上,他們倆必不可少的見了面,不過也沒有過多的交流,匆忙又客氣地打了個寒暄,就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宴席中途,趙胖忽然用胳膊肘捅了徐臨言一下,然後朝著某個方向努了努胖胖的脖子:「哥,你看那邊,坐在林琅旁邊的那人是她男朋友麼?」
徐臨言聞聲看去,發現一位長相清秀,斯斯文文的男孩緊挨著林琅和他們家的長輩們坐在一座,看這情況,是男朋友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他並不想承認這個事實,語氣堅決地回答趙胖:「不可能,肯定是表哥。」
趙胖:「她不是沒表哥麼?」
徐臨言:「那就是堂哥。」
趙胖:「那更不可能了,咱們現在參加的不就是她堂哥兒子的百日宴麼?」
徐臨言:「……」
趙胖:「你承認吧,那就是她男朋友!」
徐臨言咬了咬牙:「少說兩句話,憋不死你這個死胖子。」
「哥,你知道自己現在屬於什麼狀態麼?」趙胖用一種詩人般的憂鬱腔調說道:「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徐臨言:「這他媽是一首詩麼?」
趙胖:「不是。我是為了重點突出愛情的迷惑不解和你現在的相思之情,順便表達一下我是個有文化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