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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厭遲看了眼酒,沒動,只是笑道:「謝了。」
「聽陳助理說,你那機票還沒定下來?」江景行樂呵了一聲,「這不像你啊,要擱以前,你這瘋子估計立刻就動身離開了。怎麼,現在怕了?」
「的確怕了。」謝厭遲扯了扯衣領,沒骨頭似的窩進沙發里,鬆開袖口的束縛,語氣裡帶著些帶笑意,「以前覺得就算客死他鄉也無所謂,現在覺得,還挺有所謂的。」
「有所謂挺好的。」江景行知道他說的意思是什麼,抬手抿了口酒,收斂了笑意,「我巴不得你改變主意,你是我這輩子最捨不得丟掉的一個朋友。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個小姑娘,不如就為了她留下來。」
謝厭遲動作稍頓,沒說話。
「反正誰護著,都沒你護著好。大不了以後就當個富二代,照樣也沒人敢招惹你,頂多是礙著點謝何臣的眼色——」
「我會為了她離開。」謝厭遲開口打斷。
「什麼意思?」
「我和謝何臣,只能留下一個人。」
否則,秦郁絕一輩子都會變成謝何臣要挾自己的砝碼。
她不應該變成這樣的一顆棋子。
就算有沒有自己,她都會前途廣闊,不應該被攪入這樣的風雲詭譎之中。
或許也有想要為了留在秦郁絕身邊,乾脆地放棄一切的時候。
但那只是一瞬間。
因為他答應過秦郁絕——「永遠不要為了彼此,而放棄一個決定。」
*
秦郁絕的角色被拿掉了。
這個劇本,是賀懷情推掉許多邀請特地騰出檔期,替她接下的。
原本合約都要寄過來,卻臨時被告知,這個角色還有其它合適的人選,需要重新考慮一下。
都是人精,賀懷情立刻就猜到是有人作梗。
原本只是試探著打聽一下,誰知道對方根本不做遮掩,直接告訴了他們:「這部戲原來的投資商撤資,新投資商是謝何臣先生,在他沒下決定之前,我們暫時不會用秦小姐。」
謝何臣和謝厭遲那些事,已然不是秘密。
但謝何臣這人聰明在於,他並沒有說用秦郁絕,還是不用秦郁絕,只是一直拖著不給消息。
賀懷情沒有拿到確切的消息,就沒辦法給秦郁絕繼續安排檔期。
因為這部戲明顯是奔著大爆去的,十分難得,如果謝何臣鬆口,檔期不提前空出來就會衝突。
等了三天之後,賀懷情終於忍不住,準備和劇組談判。
但劇方仿佛早就料到一般,直接放下話:「你們大可以去找謝何臣先生談。」
話都說到這份上,賀懷情也不顧及了,拎著包就準備去見謝何臣的時候,卻被秦郁絕喊住。
「我也去。」她說。
其實秦郁絕心裡清楚,謝何臣這一套,明擺著是在變相地通知自己去和他見面。
果不其然,還沒在休息室里呆上幾分鐘,謝何臣的秘書就來了:「抱歉賀小姐,謝先生說,只和秦小姐一個人商量。」
這下,連賀懷情都覺察出異樣了。
秦郁絕倒是平靜,點頭站起身,離開前囑咐來了句:「沒事,給我半個小時,如果沒出來的話,就麻煩賀姐通知一下謝厭遲了。」
秘書將她帶到辦公室,就退身離開。
謝何臣坐在辦公桌後面,戴著副金絲眼鏡,頗有幾分道貌岸然的樣子。
見人進來,他抬起頭朝著她的方向望了過去,然後將眼一彎,笑的謙和:「抱歉秦小姐,冒昧用這種方式請你過來,是我的過錯。」
聽上去,是承認自己耍了小伎倆。
見他不做遮掩,秦郁絕也無意與他打太極:「既然謝先生都這麼說了,不如直接將話講明白?我這人猜別人的想法一向不准,保不齊會誤會。」
「秦小姐不必這麼緊張,我是來替小遲,提前向您致歉的。」謝何臣輕笑一聲,起身,走到一旁的飲水機替她親自倒了杯溫水,然後遞到她面前,「其實這部戲,我早有關注,私心也覺得這個角色適合秦小姐。」
「所以呢?」
「但是前投資方想借著這部戲,刪改劇本,捧紅手下新人。秦小姐之前畢竟也答應過幫我一個忙,雖然最後沒能如願以償,但還是欠您一個人情。所以,特地接下這部劇的投資,只為還秦小姐一個公道。」
謝何臣這話說的態度謙和,若不知道他本性,只會覺得他寬仁而重情義。
秦郁絕卻不吃他這套,只是安靜看他一會兒,然後撲哧一笑:「謝先生,都是聰明人,倒不用先禮後兵,想說什麼,直接和我說吧。」
「既然被秦小姐看出來,我也不多藏了。」
雖然被拆穿,但謝何臣卻仍舊不覺尷尬,反而坦然:「小遲性情放浪形骸已是眾所周知,秦小姐個性出挑,我也是不想你被多加傷害,只能冒昧。」
秦郁絕笑了:「怎麼個傷害?」
「小遲最近事業並不太平,景逸科技也連連受挫,我想幫忙,但自身根基不穩,有心無力。」謝何臣嘆了口氣,緩緩道,「小遲他比我壓力大,家中已經替他擇好未婚妻——」
「謝大少爺,說話可不用這麼文縐縐的。」秦郁絕笑著打斷,「您的意思,不就是謝厭遲只是和我玩玩,最後還是得回去和別人富家大小姐聯姻,所以讓我別浪費感情早點提分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