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頁
她強忍住眼淚,只是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哽咽:「謝厭遲,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愛一個人,不會想做他保護傘下的一隻小貓。我希望他需要我,像我需要他一樣。」
就像被凌遲一樣,這些話讓謝厭遲胸腔一陣陣鈍痛。
他緊抿著唇,伸出手握住秦郁絕的脖頸,然後輕輕朝自己身前一帶,讓她抵住自己的胸膛。
他說:「對不起。」
這三個字,讓秦郁絕的倔強維持著的情緒徹底崩潰,眼淚再也遏制不住地滾落。
一直到許久後,她才強按住自己的情緒,看著他的眼睛,問:「疼嗎?」
「疼啊。」
謝厭遲抵住她的額頭,聲音帶點啞:「剛醒來的那段時間,傷口會反反覆覆潰爛發炎,多數的時候夜晚都是不能睡覺的,或者在半夢中會被撕裂的疼痛給折騰醒。」
「睡不著的話,會做什麼呢?」秦郁絕問。
「會希望你在。」謝厭遲低聲說,「沒騙你,是真話。」
她當然知道他沒有騙自己。
但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她更加地潰不成軍。
她強撐著讓自己的吐字還算清晰,但哭聲卻再也難以遏制:「謝厭遲,我可以在的,我一直都是可以在的。」
賀懷情也以為,秦郁絕這麼拖著不和謝厭遲附和,只是女生的賭氣。
為此還拐彎抹角地勸過幾句。
但許多事情,並不只是賭氣這麼簡單。
秦郁絕做不到對謝厭遲生氣。
那些有理有據的藉口,以及謝厭為自己做過的所有事,都讓她沒有發泄小情緒的藉口。
她知道謝厭遲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秦郁絕沒有複合,不是因為埋怨,而是因為害怕。
謝厭遲做過一次選擇,她不確定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這麼多年過去,他一個人抗下了一切,強迫自己變成一個堅不可摧的人,替秦郁絕鋪好了所有的路。
那些艱難的足跡里,從來都沒有自己的影子。
秦郁絕閉了閉眼,直起身,用手背拭去眼淚,重新拿起棉簽和藥膏:「轉過去吧,我給你上藥。」
謝厭遲沒動。
秦郁絕抬眼看著他,重複一遍:「轉過去……」
「我需要你。」謝厭遲說。
所有的話卡在喉嚨里,再也發不出聲音。
原本才收斂好的情緒,在這一刻又徹徹底底地倒塌。
秦郁絕垂下眼,握緊藥瓶,似乎在強忍著自己的情緒,但還是再也止不住地嗚咽了起來。
他什麼都知道。
*
因為這場突發的意外,秦郁絕所有的拍攝都暫時擱置了。
這件事還鬧上了熱搜,掛了半天。
並且光榮擠進了魚池夫婦十大經典糖盤點的行列。
賀懷情也給她放了個短假。
因為受傷的緣故,秦郁絕也沒打算出門,想著家裡挺久沒有收拾,就準備親自做個大掃除。
親自做個大掃除,等於親自讓唐小棠做大掃除。
花了半天時間,唐小棠才將衛生打掃完畢,從犄角旮旯里搜羅出一堆東西,擺在茶几上給秦郁絕認領,順帶抱怨:「老闆你是倉鼠嗎?怎麼什麼地方都有你的東西。」
找了很久的JALY春季限定絕版口紅,兩個月前以為弄丟所以再買了一個的IECH手錶,以及一系列雜七雜八的物件。
除了這些,還有一張名片,沾著厚厚的灰躺在一旁。
秦郁絕看了眼。
是謝厭遲父親的名片。
她一下子就想起來,當時在錄製綜藝的時候,謝父曾對自己說,以後如果想見他,就按照名片上的聯繫方式聯繫。
秦郁絕沉默了許久。
那個時候自己不明白謝老先生的意思,壓根沒往心裡去,隨手就將東西放在了一旁。
但是現在,好像真的被他猜中了。
猶豫許久後,她打通了那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那邊是個畢恭畢敬的女聲:「您好,我是謝老先生的秘書,請問您是?」
「我是秦郁絕,請問——」
「秦小姐是嗎?您準備什麼時候來?」秘書飛快地反應過來,好像特地等著一樣,「我們可以派人去接您。」
秦郁絕稍怔,然後回過神:「如果方便的話,今天也可以。」
不得不說,企業家的辦事效率非常高。
電話掛了沒多久,謝老先生的人就將車開到了秦郁絕公寓下,一群保鏢跟護著祖宗似的,站成兩排彎腰邀請她上車。
唐小棠在心裡哇塞了一下。
這可能就是准少夫人的待遇吧。
很快,車子就抵達到謝家的別墅。
自從謝老先生出院之後,就一直住在這塊地方。
謝何臣有自己的住所,謝厭遲也經常呆在公司和公寓,不常回來。
走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面連傭人都寥寥無幾。
因為謝父在出院之後借著不喜吵鬧的名義,將傭人都辭退了,只留下兩三個跟了自己很久的。
但這麼做,其實是覺察到謝何臣會在自己身邊安插人監視,為了以絕後患而已。
秘書一路領秦郁絕走向二樓,然後在一扇房門前站定,側身道:「秦小姐,謝老先生要我帶您來這個房間。」
秦郁絕端詳了下房門,然後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