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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厭遲將碟片塞入放映機里,臂肘撐著沙發靠枕,百無聊賴地按著快進,然後在出現了秦郁絕的地方停下。
畫面上秦郁絕所扮演的女妖正在蠱惑男主。
她輕俯下身,靠近男主角,一雙好看的眼睛裡全是蠱惑和魅意,唇角稍翹,仿佛呼吸都帶著引誘的味道。
「公子旅途如此辛苦。」
秦郁絕正常說話的時候,聲音是偏向於帶著些溫柔的御姐音,但是為了符合人設,她特地將自己的每個尾音都收斂的很輕。
仿佛每個音節都像根羽毛,撩撥在人心底。
她伸出手,搭上了男主的肩膀,整個人如同水蛇一般地依靠了上去,然後趴在他耳邊,呵氣如蘭:「何不放縱自己呢?」
說完,還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
無語。
謝厭遲煩躁地按下快進。
什麼破爛電影。
真他媽無語。
難看地要死。
刷負。
他隨手拿起影片盒子,眯起眼看了下男主角的名字。
商子辰。
記住了。
一連看了十多分鐘,謝厭遲由一開始的百無聊賴,變成托著下巴一臉煩躁,仿佛每根頭髮絲都帶著些戾氣。
這不是挺會演的。
而就在這時,浴室里的水聲停了。
秦郁絕穿著睡袍,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說道:「謝先生,您要用浴室嗎?」
然而沙發上的謝厭遲卻沒答話。
秦郁絕走了過去,看了眼屏幕,抬了下眼,反應挺平靜:「在看這部戲啊?」
「嗯。」謝厭遲不耐煩地曲起食指,用骨節叩著桌面,唇角一扯,輕笑了聲,「你還挺會演的。」
秦郁絕繼續擦拭著頭髮上的水珠,隨口答了句:「還行吧,我是演員,肯定得會演戲。」
「那前些天拍攝海報的時候,怎麼就那麼視死如歸呢?」謝厭遲眉目稍斂,轉頭看她一眼,淡聲問道。
秦郁絕擦著頭髮的動作一頓,然後又回憶起了那天慘不忍睹的畫面,嘆了口氣:「這不一樣。」
演電影再怎麼演,也是在演別人,和自己對戲的也只是劇本角色里的男友。
但是謝厭遲演的是自己本人的男朋友,這代入感就不能一樣。
聽完她的搭話,謝厭遲卻沒立刻開口。
他慵懶地靠著沙發,眯著眼睛看了眼電視屏幕上的畫面,抬手乾脆利落地關掉,然後輕笑了聲,但笑意卻不達眼底:「確實不一樣。」
「……」
秦郁絕覺得有些怪異。
為什麼聽謝厭遲的語氣,好像和自己說的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但她卻識趣地沒有多問,而是轉移了話題:「謝先生不去洗——」
「換個稱呼。」謝厭遲轉頭看她,「上節目也準備喊我謝先生嗎?」
的確不能。
這會兒秦郁絕學聰明了,迅速地開口回答,避免謝厭遲提到哥哥這個令人羞恥的詞:「那就喊您全名可以嗎?」
謝厭遲唇角輕翹著,直勾勾地盯著她許久,緩慢地點了下頭,接著從桌上拿起手機,點開一個文件:「也行,不過我得提醒你一下。」
「什麼?」
「你這個狀態,和賀懷情發給我的劇本差的挺大。」謝厭遲的語氣裡帶著些吊兒郎當的笑意,「所以我得給你念一下——」
說完,下滑到劇本中的某一頁,字正腔圓道:
「秦郁絕要給觀眾一種外剛內柔,對外很堅強強勢,但是面對男友的時候要像一個會小女生。建議可以表現在面對比較困難任務受挫的時候,要對男友撒嬌委屈持有一種依賴的態度,也可以……」
「別念了……」
這種羞恥度頗高的人設劇本,自己看看還好,但是由謝厭遲這種拖腔帶調的語氣念出來,簡直是在公開處刑。
「建議兩個人在獨處的時候多一些親密的互動,秦郁絕一定要把軟弱的那一面毫無保留地展現,這樣就會顯得人前人後有劇烈反差,從而讓粉絲……」
「謝厭遲!」
終於,羞恥度再也難以忍耐,秦郁絕拔高音調,下意識地抬手堵住了他的唇,臉頰微微發紅,一雙好看的眼睛裡宛若帶著幾分濕漉漉的感覺:「別說了。」
她剛洗完澡,沐浴露的味道還若隱若現。
頭髮也沒有完全擦乾,發尾還帶著些濕潤,在客廳的燈光下,皮膚越顯白皙。
手掌輕輕壓在謝厭遲的唇上,掌心的溫度不斷上升,帶著些柔軟的觸覺,讓周遭的氣氛仿佛在一瞬間變得曖昧了起來。
謝厭遲抬手,握住秦郁絕的手腕,然後稍稍示意了一下,讓她撤開。
他喉結上下滑動了下,接著慢慢地吐出一個字:「好。」
「我的確有點難適應,劇本上的人設和我的形象反差太大。」秦郁絕想了想,還是走到了他的正前方,然後在茶几上坐下,微微向前傾身看著他,「但我應該會努力嘗試——」
「嘗試什麼?」
「把你當成男朋友。」
秦郁絕安靜地看著他,眼眸里泛著細碎而又柔和的光,雖然不施粉黛,但卻更誘人想去深入。
睡袍很寬鬆,依稀可見那對漂亮的鎖骨下,翻湧著的雪色。
謝厭遲卻難得地沉默了,他沒說話,轉過頭,錯開和秦郁絕對視的目光,然後閉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