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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臣穿著長款的黑色風衣, 脖子上戴著一條灰色的格紋圍巾,氣質凜然, 在這場黑夜裡更顯深沉。
身型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她的面前站定, 看到她只穿了一件杏色的毛呢大衣, 低聲嗔了句:「怎麼不穿厚點?」
單曦微平常也這樣穿,便回道:「很厚了。」
他沒再說什麼,只是把拿著甜筒的手伸過去,湊到她的嘴邊。
單曦微抬手想要接過來,卻被謝景臣躲開了些。
她掀起眼皮來,有點不解地看向他。
謝景臣寵溺地低語:「張嘴,餵你吃。」
單曦微的臉頰染上一層薄紅,鼻尖也紅通通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凍的。
在他再次把冰淇淋杵到她嘴邊時,單曦微張開嘴,咬了一小口。
牙齒登時被冰的仿佛要倒了,她輕輕抽了口氣, 把抹茶味的冰淇淋化在嘴裡,幾秒後才吞咽下去。
單曦微低頭又吃了一口,然後就聽謝景臣說:「吃點就行了, 別吃太多。」
單曦微眨了下眼,嘴裡含著冰淇淋時趁他不備,從他的手裡把冰淇淋給奪了過來。
怕他再搶走,她動作輕巧飛快地從他身側走了過去。
謝景臣轉身,看著朝他剛才等她接電話時一步一步踩出來的字走去的單曦微,無奈嘆了聲,也提步跟了上去。
只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的腳印。
女孩子站在車前,低頭垂眼看著自己面前雪地上快要被雪花淹沒的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手裡的冰淇淋。
身後的前照燈打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兩簇舞檯燈光落在了她的周身,給她鋪展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謝景臣走過來,在單曦微的身後停下,男人抬手鬆開自己的圍巾,而後湊近她,用圍巾把他倆都裹在了還殘留著他體溫的圍巾中。
兩個人的脖頸上纏了同一條圍巾,忽如其來的溫度讓單曦微的身體僵住,她眼底閃過錯愕,有點不可置信地低下頭,映在她眼眸里的是本來圍在他脖子上的那條灰色格紋圍巾。
單曦微剛想伸手去抓下圍巾,謝景臣就先她一步。
男人的手揣在大衣的兜里,輕微地張開雙臂,環住她,把人給圈進懷裡。
單曦微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後脊背直接撞進了他寬闊的胸膛里。
隔著幾層衣料,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一顆心臟跳動地非常劇烈,甚至都有跳動時輕微的震撼,就從他的左胸腔里傳出來。
她整個人被他用他的黑色大衣給裹了起來。
單曦微只感覺到一股溫暖將她層層圍了起來,就像是洗澡時一踏入浴缸,溫熱的水流就涌過來似的。
渾身都開始暖和起來。
雪花還在簌簌地飄落,單曦微胸腔里的心臟「咚咚咚」地跳著,聲音巨響,她甚至都懷疑他可能聽到了……
不然他為什麼湊在她耳邊低笑,又不說話。
寂靜的深夜下,有這麼一處地方,開著並不刺眼的車燈,照亮了一對從背後擁抱的男女。
雪花片片,緩緩地旋轉著跳舞,落在他們的周身處,給兩個人的身上增添了一絲素白。
淺然的燈光光暈鋪灑開,勾勒出他們在雪地里相擁的身影。
重重疊疊。
好像執手一生也不過如此。
「暖和點了嗎?」安靜的一隅里,男人的嗓音如同這天氣一樣冷清,卻又含著說不清的溫柔。
回應他的是短促輕巧的點頭。
隔著衣料放在大衣兜里的手又忍不住收緊了些,他摟著她,在她的耳畔處低喃:「我也想吃。」
單曦微搖頭,而後又努力讓嗓音聽起來清淡平靜,道:「可以去給你買新的。」
他不要臉,很欠揍地說:「就想吃你這個。」
單曦微咬住唇,一聲不吭。
隨即只自顧自地吃自己的,根本不管他,就讓他眼睜睜看著。
謝景臣短促地哼笑了聲,笑意由胸腔震開,她都很明顯地感受到了從他胸腔里傳出來的震感。
「怎麼不說話?」他問。
單曦微是沒什麼想說的,但聽他這個意思,是打算讓她開口和他聊天不可了。
單曦微便從了他的意思,問了句:「你什麼時候鬆開我?」
「嗯……」他像是有點無奈地嘆了嘆氣,也不太放肆,見好就收地很識趣道:「等你吃完這個甜筒,就鬆開你。」
其實謝景臣心裡是想,看看她聽到自己說等她吃完就鬆開這句話後,她是依舊保持她的習慣慢吞吞地吃,還是和那次跟梁修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一樣,加快速度吃完。
不能否認,他也是有嫉妒和攀比心理的。
但更多的,還是想試探一下她的心底對他到底是怎樣一種態度。
是想和他多待會兒,還是……想趕緊結束回去。
謝景臣就擁著她,兩個人安靜地誰都沒有說話。
單曦微沒有執意掙開他,她就乖乖地吃著甜筒,垂著眼看著自己面前的這片雪地又恢復成了毫無痕跡的白。
那個「微」字,已經被覆蓋住,徹底消失不見了。
單曦微慢吞吞地吃完甜筒後一秒都沒多停留,從他的懷裡走了出來,轉過身。
謝景臣脖子上掛的圍巾鬆開,堪堪搭在後頸,兩端由肩側垂下來。
因為吃了冰涼的甜筒,單曦微的嘴唇邊的嫣紅,比熟透的櫻桃還要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