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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就有學生注意到謝景臣換了車,把這件事給發到了學校的論壇上,引起了不小的討論。
但大家也只是當個消遣,感嘆感嘆這位從清大畢業出去進修後又回來教書的學長教授有多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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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學期開學一個月就迎來了第一個法定節假日,清明節。
單曦微和單羲衍陪著辛素嫻去墓地祭奠他們去世的父親單致文。
其實單曦微對自己的父親沒有太多的印象,唯一的回憶就是高中那三年,有他的存在。
單致文是一個把藝術奉為理想的人,他是一名野生動物攝影師,對於親近自然的野生動物的拍攝近乎癲狂痴迷。
曾經為了固執地拍到讓自己滿意的好照片,十多年未曾回過家,所以單曦微從記事開始就沒見過他,對他所有的了解除了看家裡僅有的幾張有他模樣的照片,就是從母親還有哥哥的口中得知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小時候的單曦微只知道,爸爸在很遙遠的非洲,或許後來還去了其他洲,但他從來沒回來過。
她小的時候還接過父親的電話,倒是大了後不知道接了該說些什麼,索性就在他極其偶爾打來電話時不接了。
因為和他在電話里交談,讓她覺得自己在跟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說話一樣。
彆扭、尷尬,也沒什麼話題可聊。
而辛素嫻也因為單致文只為熱愛的攝影做夢而從來不顧家的態度和行為漸漸心灰意冷,就當沒這個人存在,一個人艱難地撫養著兩個孩子。
單曦微十六歲要中考那年,單致文突然回了家,說他完成了理想,拍到了自己想要的照片,那個系列的攝影作品不久就會跟世人見面。
他說他從今以後要回歸家庭,把重心放在他們母子三人身上,說要好好補償他們。
辛素嫻卻冷靜理智地提出來了離婚,不管單致文怎麼挽留怎麼不肯,辛素嫻就是狠了心下定決心非離不可,因為在她眼裡,有這個人和沒這個人沒什麼區別。
但為了單曦微的中考著想,這件事辛素嫻當時沒讓孩子知道,單曦微是中考後才知道了父母辦了離婚的。
接下來的三年,單致文真的如他所說,一直都在彌補他們,而且還開始重新追求辛素嫻,想挽回她,跟她復婚。
他曾經確實自私透頂,但那三年也確確實實在加倍地補償著虧欠了他們母子三人多年的所有,或許彌補不了一切,可總比他什麼都不做強。
本來一家三口的平淡寧靜生活,在攪進一個單致文後就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脾氣溫柔的母親總是會被父親搞生氣。
父親總是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蹭到家裡來看他們,在母親面前還有點小無賴。
可單曦微心底清楚,母親還是愛著他的。
單曦微不得不承認,父親就是父親,她從小缺失的父愛,也只有父親本人能夠填補。
父親這個角色對她的影響,是生命里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所以高中三年,應該是她這二十多年來,過的最理想的生活。
不僅有母親有哥哥,還有了父親的陪伴。
那時她還不知道他有未婚妻的事,依舊很喜歡他,把自己的小心思藏起來,暗戳戳地化成動力,想要努力追趕上他的腳步。
高中三年的單曦微,有母親、有哥哥、有父親,還有一個……藏在心底喜歡的人。
真的很完美。
但這一切都在她高中畢業後被現實狠狠的擊碎。
她知道了他有未婚妻的事。
也是那天,父親給她買生日禮物取生日蛋糕,他正走在和妻子還有孩子回家團圓的路上,結果意外出了車禍,當場去世。
母親經受不住刺激,身體垮掉,大病一場。
哥哥……哥哥頹靡不振,因為那天車禍去世的不只有父親一個人,另外一個開白色轎車經過的受害者,是哥哥那會兒處的女朋友。
而哥哥也為此很長一段時間被困在陰影中,渾噩如行屍走肉,幾乎丟掉了半條命。
她頭頂的那一片湛藍的蒼穹,在快要被陽光普照的那一刻,突然變成了一望無際的黑色,直直地砸了下來。
天,塌了。
單曦微那段日子無數次想過,這是不是一場夢,怎麼這麼荒唐,好像所有壞事都繞在了她和她家人身上。
可如果只是夢的話,怎麼沒有盡頭呢?
……
從墓地回到家後單羲衍就又立刻出了門。
辛素嫻望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身影,不由得嘆了口氣。
單曦微也無法說什麼。
她們都知道單羲衍是要去看那個姐姐,但沒有人能說出不讓他去這種話來。
單曦微還記得她十九歲生日的那天清早,單羲衍笑著對她說:「微微,今天哥哥帶嫂子回家來給你慶祝生日怎麼樣?」
她當時還為哥哥開心,笑著應說:「好啊!」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那個姐姐會跟著哥哥回家來,父親會拎著蛋糕和禮物喜氣洋洋地趕來,母親會做一桌子美味佳肴,他們五個人會過完安然順和的一天。
如果、如果。
只可惜,沒有如果。
辛素嫻看起來有些乏,單曦微問她,她說頭痛。
最後吃了幾顆藥,回房間休息去了。
單曦微一個人坐在客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