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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隆一下子跪下來。
從心底里的害怕。
「皇后輕易不出宮,可是如果她哥哥在漉山上出事了,她一定會去漉山。」王隆記著妹妹教自己的話,一進來就說這句。
生怕自己太恐懼給忘記了。
三皇子想了想,好像真的可以。
很高興,又給了王隆一腳。
「很好,若是我拿到我想要的,就饒你不死。」
王隆連滾帶爬的離開。
還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不知道為何,從小潑皮無賴的他在這幾人面前,卻非常害怕,因為對方是真的會殺了他。
總覺得這些人看他的眼神並不像看人,反而是像他看村里別人家雞圈的雞一樣,就想宰來了吃了。
這樣一想,又渾身一抖。
好在他終於離開了那鬼地方。
身上也有錢了。
而且除了妹妹給他的錢,對方居然還給他一把珍珠。
他手心裡展開,看到陽光下這些珠子,又覺得自己賺了。
拿著錢,他卻不記得去買房,反而想著,應該去哪裡耍耍,現在天還早,風月街也還沒有開。
先去吃頓好的……
……
蠻荒外圍的戈壁。
升起了炊煙。
奴隸們在造飯。
即使在野外,奴隸們也要做上豐盛的飯菜給他們主子送上。
滿滿一桌的飯菜,還有一碗蓋子蓋住的漂亮玻璃器皿盛著的湯,陽光下散發著鮮紅色。
那就是新鮮的血液。
大皇子的最愛。
他總覺得喝了血,能讓自己更年輕,更有力量。
情緒都更激動。
每頓幾乎都要喝。
當然,都是新鮮的人血。
還有講究。
最好的當然是孩童的血,其次是處子。
再壞是成年女子,青壯年,最糟糕的是老頭的。
老頭的血很黏稠,甚至發黑,他不喜歡,屬於下下之選,實在沒有了,勉強能喝。
即使在外頭,大皇子的用餐禮儀還是很好的,一絲不苟。
前菜,正餐,餐後點心,以及那一杯血飲。
他甚至慢慢品鑑,似乎喝那液體,就能判斷出這人是男是女,多大,做什麼的。
喝完最後一口,大皇子舌頭微微舔了一下嘴唇。
站起來開口道:「準備出發。」
他要南下,繼續征戰。
下一個地方,就是那個有城牆的地方。
大皇子帶著大軍前行,遠遠的看到那圍牆,就覺得有些興奮。
還是有城牆的世界,熟悉一些。
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要去品嘗新鮮的孩童的血液。
他看著城牆上的旗幟飛揚,他心跳加快,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
他的手握住又鬆開,手心還是有點癢。
……
蠻荒。
無論是女子還是孩童都得到了一把刀或其他。
荊國的荊器很厲害,可是畢竟不普及。
可是眼下,每個人都得到了一把。
給他們發武器的是女子。
「拿著這刀殺敵,或者自殺。」
女子聲音柔軟,可是話語冰冷,眼神也冰冷。
蠻荒的大旗上是一隻黑凰。
而所有人打招呼變成了:「為國家而戰。」
國和家都是大家新學的字。
戰也是。
這句話,大家都能聽懂,也聽的不太懂。
只是開口的時候,就覺得熱血沸騰,甚至眼中含淚。
不知道為何。
說一句就會如此。
「為國家而戰。」
「為國家而戰。」
每個人都要說一句。
渾身顫抖的戰慄。
她們知道,敵人來了。
他們知道,敵人來了。
再沒有僥倖。
在蠻荒這一段時間,無疑安穩的如同人間天堂。
可是現在天堂很快會變成地獄,他們要反抗,不反抗就是死。
他們再無退路。
除了蠻荒,申國的其他城市並不接納他們。
也有人覺得蠻荒落後,想去申國其他城市,無一被打死在城下,城門都沒有進。
留在蠻荒的人,才是幸運的人。
可是現在,這最後一塊淨土也要被破壞了。
朝虎貝十分不舍的把孩子抱給了三娘何英女。
給她綁好在胸前。
也遞給了何英女一把刀。
「三娘,我走了,你……我會守在前頭的。」
她想說更多,也說不出來。
荊國沒了,夫君春哥沒有回來,小叔長河也沒有回來,就剩下她們兩了。
她們中一定要有人活著,活著至少把孩子養大,小虎也許是枯木家最後的血脈。
她上了馬,身上背著長矛。
身影美的波瀾壯闊。
沒有哭。
大戰當前,不能哭。
往日念經的大和尚放下了木魚金缽,拿上了鐵棍。
風吹的僧袍飛揚。
……
自從熙國和申國簽訂了和談條約之後。
熙河在中間。
兩邊又有商戶往來。
又開始做起了生意。
曾經那死去的人已經被遺忘。
熙國的生意人似乎在這一點上總有點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