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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大人是一個很務實的人,他現在全心全意的為二皇子考慮,因為他第一個投誠,那就要投誠到底,若是二皇子不好,他也不會好。
二皇子很是讚賞的點了點頭,卻沒有同意,而是道:「在我們大帝之國每一個奴隸都是有用的,我們不會輕易處死奴隸,只會讓他們為主人奉獻終身。」
那時候葉首輔沒有明白,現在看著這黑紅的城牆卻懂了,這些人都會勞作致死,沒有活下來的,他們的血肉有可能就砌到城牆裡了,他們奉獻終身,死後骨頭都成為牆的一部分。
走了許久,越發覺得陰冷,已經立春過了, 他攏了攏身上的衣裳,身體都是發涼的。
他感覺自己年紀大了。
放眼望去,周圍都是陌生的面孔。
那些當年和他在朝堂上爭執,或嘲諷他,或巴結他,或鄙視他的人如今都不在了。
似乎就剩下他。
還有一些瑟縮的新面孔。
太后昭上位的時候,出現了一批人,背叛了申皇,唯太后馬首是瞻,太后倒台了,這些人一部分忠心耿耿,也走了,留下的似乎越發不堪。
三姓家奴,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他朝外走,隱約看到前方似乎有個瘦小的身影,弓著身子,跟老鼠一般閃過。
他卻覺得那身影有些面熟,像,像他的女兒。
他揉了揉眼睛,面前空無一人,只是他眼花罷……
……
神佑站在濤濤江水前。
風吹的她衣服嘩啦啦的響。
冬施如同標槍一樣,筆直的站在她身邊。
以前她是個稱職的丫鬟,現在她是個稱職的護衛。
不再劉海遮面,而是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十分精幹的樣子,眼神也是如此。
她眼神堅定筆直,只有偶爾看到隊伍最前方那個身影,才會有一絲停頓,很短,短的她自己都要發現不了。
她知道她的皇還活著。
她接受了新的任務。
保護神佑。
她喜歡這個任務。
因為她也想上戰場,不想在內宅里耗費一生。
還有一個原因,她想追隨他的身影,近一點,再近一點,哪怕只能看看他。
不過在她到神佑身邊之前,她以為又是一個伊仁公主。
伊仁公主很講究平等仁善,但是實際上公主只是比其他人稍微好一些,本質卻沒有什麼不同。
皇神佑在外名聲很好,冬施也接觸了幾回,只是覺得她很果斷凌厲。
真正在她身邊這幾日才發現,她和伊仁公主實際是不一樣。
神佑從來不說平等自由這些話,但是她的行為舉止卻是如此。
她待自己並不親密,卻很平等,也不限制自己的行為,充分給予自己自由。
她不僅僅待自己如此,待其他人也如此。
皇身邊還有兩個隨行的女子。
一個是妖妖嬈嬈的孟妃,一個很是嚴肅的李妃。
孟妃愛跳舞唱歌,皇並不阻止,平日妖嬈的孟妃唱起歌跳起舞來的時候,卻如同戰士一般。
即便是不喜好這些的冬施,看了都不免動容,心跳比平日快,恨不得馬上衝進戰場廝殺。
而李妃似乎比自己還老練沉穩。
她總是在埋頭記錄,而且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甚至沒有梳妝打扮。
她總是坐在皇身邊,記錄書寫,似乎懂得很多。
而以前冬施覺得自己懂的非常多,可是在這兩人面前,她覺得自己只剩下護衛一職可以做了。
這一路都是行軍。
走的快,也比較累。
大軍在江邊休息。
神佑聽著濤濤江水,回頭望見身邊發呆的冬施,冬施似乎總是呆呆的樣子,不過神佑發現,她大多數時候發呆只是偽裝,而此刻是真的在發呆。
「在想什麼?」
冬施愣了一下才開口道:「這河是熙河還是申河?」
這個問題也讓神佑愣住了。
這其實是一條河。
在申國境內叫做申河,在熙國境內就叫熙河。
其實還是一條河。
神站的位置略高,可以看到不遠處,申國的軍隊,熙國的軍隊,還有混雜的荊國僧侶和荊國人組成的隊伍。
有些明顯的區別,涇渭分明,此刻又有些融合在一起的一般感覺。
一個熙國士兵胳膊搭在一個荊國人的肩膀上,說著什麼。
另外一個申國士兵和熙國士兵一起抬著一個箱子,兩人搖搖晃晃走的,又有些整齊。
細看他們的衣著都有些區別,再看又覺得其實都一樣。
同樣有些微黃的皮膚,同樣的眼睛,以往他們都刻意以身材衣著各種細節區分彼此的不同。
實際上卻十分相近。
就如同此刻,混雜在一起。
「這是同一條河,冬施,你是荊國人吧,以後,你有何打算?」
神佑開口問道。
冬施等這一日等了許久,她覺得自己的身份,應該早就被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有人說。
她一直惦記著,總算說透了,她反而沒有驚慌,而是鬆了一口氣。
「我是荊國人,我小時候在荊國長大。」
她說完這些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其他,荊皇銳是她的恩人也是主人。
實際她和太后昭是同一類人,只是在不同的地方接受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