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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砸到,說不定葉御史可以光榮的成為第一位被皇帝砸死的大臣了。
但是那鎮紙還是砸到了葉御史的腿。
膝蓋偏上一點。
疼的葉御史直接跪倒在地。
然後那鎮紙也四分五裂,在地上發出了雜亂的脆響。
「你不是說幾年內荊國都不會出兵嗎?你不是說把鹿尋送走可以拖累荊國的國力嗎?你給我解釋一下,現在是怎麼回事?」申皇瑥極少發大脾氣。
實在是他最近憋的太久。
神佑實際是女孩,他從最初驚訝到驚喜,經歷各種情緒,可是都無處發泄,因為鹿神佑壓根不在跟前。
可是眼下,他甚至顧不上這事了。
御史葉榮的腿很疼。
跪倒在地,他覺得自己骨頭要斷了。
文官若是跛腳,是不能繼續為官的,有礙觀瞻。
他額頭的汗,一滴滴的冒出來,又落在了地上。
他恨。
為何自己想要成名想要上位,這麼難,老天都和他作對,他做錯了什麼。
朝廷所有人除了那個姓王的,所有人都想把鹿尋送去荊國,只是自己先開口說了,為何就成了他的錯。
然而此刻,沒有一人幫他說話。
所有人都靜默。
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的一身的坎坷,艱難。
為了入申學宮的努力。
這些年的艱辛。
最後,想到了那個簾後的女子。
「你是想青史留名,還是遺臭萬年?史書,永遠是勝利者寫的。」
那個女子說話很輕。
好像帶著笑。
葉榮跪倒在地,咬著開口道:「臣有本奏!」
「臣罪該萬死,但是大敵當前,皇上聽臣說完,再治臣之罪也不遲。」
申皇想想也是,點了點頭。
「荊國攻打申國,不合道義,失道者必定寡助,微臣以為,我們可以聯合熙國共同抵抗荊國。熙國新皇以後位許之,熙國殷君也為嫡子求取公主,此乃……」
申皇還沒有聽完就要爆炸了。
果然送完鹿尋又要送公主了,和當年那討厭的陳結餘說的一模一樣,接下來是不是要把他也送走。
隨手又抄起了一個東西,這會子沒有鎮紙了,而是奏章。
他直接抓起了一把奏章砸了下去。
這次直接砸到了葉御史的頭臉。
只聽到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葉榮一點沒有避開,被聖旨的華麗外殼的一個角,刮到了臉,臉上瞬間溢出了血。
「懇請皇上聽臣講完,熙國雖然君臣都共同求取公主,我們可以只嫁一位公主,既取得熙國支持,又可加深熙國君臣矛盾,皇上若是不舍的小公主,宮中不止一位公主,據說洛妃有個養女,皇上可以賜她為郡主的身份,讓她替公主出嫁,此乃利國利民之舉,想來洛妃必定不會拒絕的。」
第380章 李姓
平水城是什麼情況,也沒有再傳出消息。
然而那支去蠻荒押送鹿尋去荊國的隊伍,終於跑回京城了。
這一次,余叢生沒有敢想升官發財,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
天知道為何荊國人會繞開蠻荒直接攻打平水城。
打完平水城會不會又前後包抄去攻打蠻荒?
還是轉頭直接南下攻打申國。
總之,余叢生嚇破膽了,一路都在發誓,以後再給他加多少級官,他都絕對不會帶兵打仗的。
太可怕了。
在城門口,都沒有排隊,浩浩蕩蕩的單開一條道衝進城裡。
城裡繁華依舊。
叫賣聲,歌唱聲,琴聲,讀書聲。
余叢生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好像自己最近這段經歷都是在做夢。
沒有什麼蠻荒,沒有破舊的棚屋,沒有戰爭,沒有荊國的軍隊,沒有死人,都是夢。
眼前才是真實。
到路邊,一個調皮的小孩,想鬆開大人的手,剛剛掙脫了跑出去幾步,大概想跑到面前的包子鋪去,就又被大人追回來,重新抓在手上,還順便重重的拍打了幾下屁股。
小孩扁著嘴大哭起來,最後大人還是給買了包子,小孩抽抽噎噎的吃包子,臉上有淚又有笑。
余叢生只覺得自己是重生了一回。
陡然間有點懷念家中的妻兒。
完全沒有想,要再藉此升官了,最好能被忽視,否則那邊打仗了,自己帶著兵,卻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來,是真快,自己帶兵去蠻荒的時候,整整走了近一個月的感覺,回來好像就用了三四天。
若是隊伍不慌亂,說不定還能更快一些。
可是想到從蠻荒回來居然能這麼快,若是荊軍從平水城打過來呢?
這樣一想,余叢生又只覺得渾身冰涼,整個人像是泡在血水一樣。
申城陽光明媚,沒有下雪,也沒有雨。
連大風都沒有,氣候很適宜。
城門高聳,可是余叢生此刻,怎麼都不覺得安心。
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來,那年他也是朝會,他在長長的官員隊伍里很靠後,很不顯眼的站著。
然後看到了那個被人抬進來的蠻荒縣令陳結餘。
看到他渾身是血。
站都站不穩,直接跪倒在地,然後是趴倒,因為站不穩,跪不穩。
很沒有形象的整個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