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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那聖旨如同一個天空飛來的寶物一般。
內容難得的並不多,也不繁雜。
很是清楚。
下令申學宮整改其錯誤,退回收受的錢財田地,勒令其不准再開那些課,上交兵法城防相關的書籍,不准外流,不准再招收外國學生,削去游祭酒,陳學監,鞠學正幾人的職務,解為白丁,終身不可為官,不可教學誤人子弟,整改期間,學生不准上課,自行回家,若是還留下來,視為同罪,終身不得科考。
游祭酒沒有接聖旨。
他笑著說臣無罪。
最終的結果就是更多的奏章飛到了宮中。
除了之前那些證據,又加上更詳細的其他證據,還有申學宮大逆不道,有謀反不臣之心的奏章也來了。
其中寫的最為嚴酷又精彩的就是葉御史的《論申學宮誤國說》。
葉御史文筆很好,精彩又犀利。
讀他的文章郎朗上口不說,還會讓人覺得痛快,當浮一大白。
他年紀不長,卻能居御史之首,幾次出錯,都沒有跌落下來。
實在和他犀利的言語分不開。
《申學宮誤國說》
先是從前朝典故說起,再列舉申學宮的罪狀,再分析當今天下三國的形態,最後得出,申學宮才是阻擾申國壯大的根本原因。
人人棄武從文,文人地位被申學宮無限拔高,卻於國無用。
曾經的申學宮是以國為中心,如今卻是凌駕國家之上,被陰險小人利用。
居心叵測。
培養敵國人才,用我國之強大裝點敵國之虛弱,使得敵國越強,我國越弱。
長久以往,申國之大國地位將不復存在。
……
清晨。
昨夜下了一場雪。
朝臣們呵著白煙,早早起床洗漱。
打扮精良,然後坐著各家的車馬朝皇宮駛去。
可是當他們下車之後,看到了朝堂跟前,有白茫茫一片人。
是的。
白茫茫的一片人。
白日下雪的話,極少能成雪。
夜雪的話,白日看到就能看到白茫茫一片。
而眼前是一片人。
很沉默。
這些人是申學宮的學子。
他們半夜就下山了。
一直坐在朝堂門口。
都說文人造反,十年不成。
可是很讓人討厭。
就像此刻。
盧相看到人群中居然還有自家那不成器的小兒子,簡直當場就要跳起來。
而徐太君家,一大早就被奴僕叫醒,說是小主子忽然不見了。
徐家表妹,問她徐家寶去哪裡了,卻只是哭,不應聲。
柳堂官看到人群中頭頂白雪的兒子,長嘆了一口氣,他眼底黑青,顯然昨夜沒有睡好,和兒子吵了一架,沒有想到今晨,在這裡看見他兒子。
而宗正卿家的隆大人,一路走,一路罵:「逆子,逆子!」
第404章 不能赴死,要活著
下雪了。
今年的雪有些大。
平水城白茫茫一片。
厚厚的雪終於把之前那場屠殺遺留的鮮血給蓋住了。
白茫茫的一片,很是乾淨。
早晨出了太陽,太陽照耀下也很是美麗。
平水城城門掛著的那具被剝皮的屍體被曬乾了,如今又鑲嵌了雪,像是個雪人。
這一點,也是申國人不明白的地方。
荊國將軍枯木長居把抵抗的武將全家烹飪了餵狗,他們能理解。
可是為何把帶頭投降的文官居然也剝皮祭天了。
這樣下去,以後哪裡還有人敢投降。
枯木長居身邊的幕僚也想問他這個問題。
這個幕僚是枯木長居第三個妻子給找的人。
他娶的第三個妻子,是他的平妻,荊國貴族出生。
是貴族家的小姐,從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
嫁給他的時候,他已經有妻妾很多了,也只是一個剛剛從奴隸轉變成自由身的小軍官。
枯木長居至今都不明白,何英女為何要嫁給自己,怎麼會看中自己。
何英女,是他第三個妻子的名字。
長相也不錯,知書達理,更像申國人,不像是粗獷的荊國人。
有她在家,枯木長居在外打戰很安心,哪怕長久不回去,就像這次自己長子結婚,他都覺得沒問題。
他是奴隸出生,有點聰明,很奮不顧死,有點運氣。
所以,他現在成了枯木長居將軍。
枯木,也成為了荊國鼎鼎有名的姓氏。
面對幕僚的問話,枯木長居笑道:「申國文人怕死,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他們的生活太安逸了,我若是繼續南下,他們還是會爭先恐後的投降,我掛著那個叛徒,是給我們荊國人看的。叛徒的下場就是這樣,我們荊國人,只有站著的戰士,沒有跪下的叛徒。」
枯木長居臉上有刀疤,有深有淺,看著就很兇狠。
幕僚聽完主子的話,心都抖起來。
以往他還總有點看不起這個姑爺。
可是現在卻覺得枯木長居真的是很可怕。
不僅僅是一個野蠻亂殺無辜的奴隸,實際上也是有勇有謀的。
他原本還想問,為何要把城中的人都殺盡,留下一些人來幹活不好嗎?
這會子不敢開口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