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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妃不懂,為何女兒就執意要聯姻,要嫁給荊國太子。
可是看女兒現在的模樣,和當初的自己何其相似,當初自己處心積慮想嫁給殷克州,為此不惜讓父親去故意阻了殷克州的前程,硬是自己想像出了一出富貴小姐救落難少爺的戲碼。
每日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痴痴的在繡床前就想著殷克州的英姿。
往事成空,現在再回想,還是不堪回首。
她自己的事情稀里糊塗,還有幻想,可是到女兒身上,卻忽然就拎得清了,女兒無論嫁給熙國哪個人家的孩子,都不會委屈,畢竟熙皇還是有情有義,不會放任姐姐不管,而殷克州也在熙國權勢滔天,再如何畢竟是親女兒,總會照看一二。
可是若是去荊國,天高皇帝遠,誰知道會如何。
就去看望一趟都難。
徐太妃自己看著還像一個天真的小姑娘一般,但是實際並不是,年長的閱歷還是有的。
荊國和熙國不一樣,荊國落後的多,人也好戰,像她女兒這樣,在富貴人家內宅鬥鬥還可以,真若去了荊國,不出幾日就要被人厭棄,世上哪裡有那樣單純簡單,後宅殺人不用刀,那是不好舉刀,可是荊國是一個真有刀的地方,是真的可以舉刀隨便殺的。
徐太妃苦口婆心,卻越發讓霏公主憤怒。
「母妃,你別說了,我還要做一個面敷,一會還要參加宴會。」霏公主實在不想在這當口和母親大吵。
徐太妃見女兒鐵了心要去,只覺得心灰意冷。
看到女兒一臉認真的讓宮女敷面,對自己視而不見,更是悲傷不已。
不明白那個小小的生命,自己一點一滴呵護長大的女兒,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張面孔。
「你就算打扮的再美,也不如李神佑,只要她一出場,天下人的目光只有她,你何必再收拾。」徐太妃忽然冷冷的道。
霏公主聽到母妃居然都這樣說,嘴角氣的都在抽抽,但是此刻敷面不好說話,只是當做看不見母妃,壓根不搭理她。
……
太子云也在準備參加晚宴。
他洗了個澡。
頭髮梳的很整齊。
穿的也很齊整。
面上的須,留了一些。
原本他連頭上都沒有毛,現在臉上都有須了,頭髮也很長,快到腰了。
鏡子裡有一個陌生的男子,面有短須,一隻眼重瞳玄紫,一隻眼瞳烏黑。
看著似乎有妖氣。
鏡子很清晰,熙國經濟發達,官署的鏡子就是那種清晰的水銀鏡,據說最早也是公主伊仁發明的,千金難買。
現在被殷家掌握著技術,做的許多鏡子,不過價格還是十分昂貴,而且因為易碎,也很難運輸。
太子云看到鏡中的自己,很陌生。
他不知道自己原來長這樣的感覺,那神佑看到自己也是如此嗎?
他還記得離開神佑的時候,給她留了一封信,說終究有一日,自己會騎著白馬而來,讓神佑一定要記得自己,自己還是十七。
現在這樣子還是嗎?
他的禮服很是華麗,也很莊重,整個人也很莊重,莊重的認不出來的感覺,依稀甚至像是看到叔父的樣子。
或許跟一個人待的久了,就會像這個人。
就像曾經他總是和師父師兄一起,就像師父師兄多一些。
枯木長河作為世襲的小爵爺,今夜也會跟著一起進宮。
朝慕爾作為荊國大將軍,自然也是會一起。
枯木長河的屋子裡也有鏡子,也是清晰的水銀鏡,只是沒有太子云屋子的大。
但是足夠清晰的看見臉,他看見自己臉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疤痕。
疤痕有點粗糙,但是很直,肉有些外翻,讓他看起來有點猙獰。
他僵硬的對著鏡子笑了一下,鏡子裡的人顯得更凶了。
他挺滿意鏡子裡的模樣的,他記得父親說過,刀傷是男人的勳章,在臉上也很驕傲,說明他直面過敵人。
他穿的亦是很華麗,畢竟他娘親何英女就是荊國的老牌貴族家的女兒,從小對他的禮儀教育很嚴格。
三人中最放鬆的是朝慕爾。
朝慕爾年紀大,經歷戰爭無數,敗戰很多次,勝仗也很多次,他了解熙國人,熙國人實際比申國人更友好,只要有利益,他們誰都能叫爹。
而且據說熙國還有一個奇怪的,熙國的皇上是擺設,真正掌權的是熙國的四大君子,現在只剩下三大君子,原本的徐家,也就是太子云即將要迎娶的公主的母妃的娘家,已經在熙城消失了。
這樣的話,對太子云實際也是有好處的,否則關係太複雜。
朝慕爾來前收到了荊皇的秘密消息,霏公主實際並不是公主,而是徐太妃和殷克州殷君的孩子,就這一點,讓朝慕爾很不開心,太子云是正宗的皇室後人,身上有純正的皇室血脈,卻要娶一個私生女。
老對手死於申國,朝慕爾也很唏噓,但是更加警醒,他不會讓自己也落得這樣的下場,一定要好好的,給太子云迎好親,活著回到荊國,還要去看自己外孫,給他買很多很多禮物。
熙國發達,小孩子玩的東西特別多,他今天在馬上都看到集市上攤位有擺,等到他忙完就去買。
夜幕降臨。
整個熙國都燈火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