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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國如今國力最強,國富民強,天下來朝,申城則是申國最繁華的城市了,城裡出現異族人,大家也見怪不怪。
「開恩科?胡兄,申國有什麼大事要慶祝嗎?難道是你們的太后娘娘生辰?」
皇榜下,一個穿著申國長袍,五官卻明顯是異族人的商人開口問道。
申國重農抑商,商人的地位並不是很高,此人還五官深刻,鼻子挺翹,並不是申國人,他一開口,周圍的人都是先露出了嘲諷之色,然後才開始解釋。
「先太后早就薨了,這裡說的開恩科是為公主祈福。」旁人幫忙解釋道。
「你們申國一個公主居然如此受重視,為了公主,皇上居然開恩科?」這個外來的商人一臉震驚。
不僅僅是他,與此同時,整個申城裡的他國人,幾乎都是這樣的感受。
申國不是向來以孝道著稱嗎?
據說申國爹媽生來就是老大,被子女拱著當老大。
不當老大不成,爹媽隨便哪個眼睛一閉,腿一蹬,當再大官的兒子都要回家丁憂,多則三年,少則一年,這麼長的假期,休完後再回來,誰給記得你。
這樣一來,爹媽地位極高,子女地位就極低了。
可是這申皇居然因為公主生病開恩科,這得對公主有多喜歡多看重。
這公主跟其他人不一樣。
絕對不一樣。
原本以為申皇瑥因為公主伊仁昏迷的事情開恩科,會遭到極大的反對,卻沒有想到,申國臣子們,這一次一致的順溜,居然都同意了。
皇榜都張貼出來了,這事情就是定了。
申皇瑥向來是沒有大局觀的人,比較糊塗。
國師說開了恩科,公主伊仁就會醒來,他就默默的等公主醒來,醒不來再找國師算帳。
皇榜下擁擠著各種各樣的人,其中有一個一頭長髮的中年男子。
男子頭髮散落下來,筆直的披在肩頭,穿的一身長衫,也非常的隨意。
天才亮,他卻是一身的酒味,打了個大大的酒嗝。
他跟前的人,捂著鼻子後退了幾步。
他好不容易擠進去,又好不容易擠出來,跌跌撞撞的回到了不遠處的一家酒家。
酒家小二看到他來了,一臉激動的道:「王大官人,您今個兒起的早,小的去給您溫一壺好酒?」
小二看到此人,可謂是兩眼放光,此人出手豪爽,是個豪客,住在他們酒家,看的順眼的客人,都隨意結交,經常幫其他客人付帳,酒家裡幾乎人人都認識他。
「不用了,給我弄一桶熱水,我要洗澡。」他隨手給了一粒小銀子,開口道。
小二拿著銀子,點頭哈腰,笑的合不攏腿。
急忙的跑去安排了。
「王大官人熱水一桶,上房哎……」小二有腔有調的喊了起來。
王大官人不是別人,正是三當家王如意。
那日告別了陳結餘之後,他就選了這家酒家,住了下來。
每日也沒有做其他事,就是喝酒和別人閒聊。
這家酒家離皇宮最近,來往最多的就是一些底層的官員小吏,三當家出手豪爽,又言語風趣,見識廣博,很快就成了這酒家的明星人物。
那些個官員小吏還有巡邏的差役時不時都會來這酒家喝一點酒,閒聊一兩句。
他們地位低微,並不受重視,遇見這樣豪爽的人,又像是讀書人,還沒有看不起他們,很快打成一片。
三當家泡了一個熱水澡,隆重的收拾了一下自己。
對著鏡子梳頭的時候,他原本想留一縷頭髮下來,遮擋那半邊眉毛的。
在山上,要見無量的時候,他都會這樣梳頭。
可是此刻,他想了想,還是把頭髮全部都梳上去,拿出一支眉筆,自己把那缺少的半邊眉毛,細細的給畫上了。
可是看著還是覺得有點不適應。
看習慣了半邊眉毛,多了半邊反而不適應了。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點可笑的感覺,要是哪天無量可以幫自己畫眉就好了,也不知道無量此刻在做什麼。
明明是自己照鏡子,三當家卻從鏡子裡,看到了無量的身影。
他合上了鏡子,露出了一個和煦的微笑。
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已經是中午了,正是酒家熱鬧的時候。
小吏差役們都來吃飯了。
看到已經出現的王大官人,當然這個稱呼是小二們的稱呼,其他人都知道,這人叫王如意。
還有一個字,叫意平。
來的雖然都是官員底層,但是比白身還是有點優越感的。
一個個紛紛打招呼。
「如意兄,今天沒喝酒啊?」
「意平兄,今天打扮的不錯啊,這是和哪家娘子相約了?」
「王兄,王兄,來喝一杯不?」
酒家很熱鬧,招呼聲此起彼伏。
三當家和裡面所有客人都熟悉的樣子。
他笑眯眯的跟誰都能說上兩句話。
「今天所有來店裡吃喝的帳都算我頭上,不瞞諸位兄弟,我王如意,一生渾渾噩噩,看到朝廷居然開恩科了,我打算去碰碰運氣,考不考得上再說,總不能給兄弟們丟臉。」
大家聽到他說完,一陣歡呼。
主要是歡呼,今天又可以白吃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