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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將朝慕爾將軍已經帶兵上戰場,然後戰亡……
終究,荊國的一代名將,死在戰場上,也算是求仁得仁。
荊國軍隊一路後退,已經是被追著,攆著打。
斷崖亭子前,幾個面孔都還算年輕。
最年長的枯木春,也是當中唯一成家有孩子的男子。
如今越發穩重,面上留須,如同一個謀士一般。
抹去眼中的哀傷,他條理清晰的開口道:
「據查,那些人並不是來自一個國家,抓的俘虜,言語也很混亂,有的說是塢國,也有說是查爾國,黑島國,聽起來他們的國家似乎是一個個島,離得近,他們像是大河的另外一頭過來的。」
大巫重煙也道:「吾觀天相,大亂之相,荊國恐有更大的災害,還是要及早準備。」
少年枯木長河,在天災這年,成年了。
他母親給他尋了門當戶對的妻子,妻子一家卻在災亂的時候,被難民給破了家生食了。
枯木長河殺進難民堆,又是血流成河。
也是去歲荊國發生的一件大事。
如今,臉上的疤痕淺了,只有一點深色,在他的臉上,反而有一些俏皮。
成年的枯木長河,很是沉默,不愛說話。
「我什麼時候出戰?」
他問。
如今能打戰的將領,荊國最出名的兩個老將,枯木長居和朝慕爾,都已經亡故了。
荊皇銳也走了。
荊國是少年的時代,艱難的時代。
給自己倒上茶的荊皇雲,喝完了一杯熱茶。
開口道:「明日,舉國備戰,朕也出戰。」
四人一起舉杯。
喝茶若酒。
……
熙國的茶,味清且淡,泡五泡,就如同清水一般,寡而無味。
此刻對坐的兩人。
都渾然未覺。
鹿歌把自己這一路經歷,詳細的跟妹妹說了一遍。
和談之後,熙國的狀況,一路的見聞……
「哥哥覺得和談有用嗎?」神佑認真的聽完,認真的問道。
鹿歌搖了搖頭:「和談只是暫時的停戰,申國大軍每日還在操練,和談只是給了他們更多時間休養,而熙國大軍則是更加疲憊,熙國需要舉國之力給湊齊給申國的供奉,長此以往,熙國越弱,申國越強,熙國危已。」
神佑點了點頭。
相信這一點,朝中很多人都明白。
可是明白歸明白,心裡骨子裡還是不想戰,只想像做生意一樣,讓出一點利益,好好談妥,繼續做生意。
可是打戰不是做生意。
神佑去過戰場,深刻的明白那種感覺。
只是這事,是皇上都贊同的事情。
神佑現在幾乎處理了朝中大部分事情,但是皇上決議的時候,她是不會反對的。
若是曾經,熙皇不會做出和神佑不同的意見的決定,可是現在不同了。
就和談這件事,就很是費心思。
好在皇上就是在和談這事上堅持,平日並沒有隨便提意見。
「哥哥一路辛苦,恐怕還是要準備戰爭的,應該不會遠。」神佑如今也有她的消息來源,不僅僅是哥哥那邊的。
鹿歌其實坐在這裡,並不想和妹妹談國家大事,雖然國家大事很重要,可是在鹿歌心中,不及妹妹重要。
只是說來說去,神佑都沒有提。
「宮中生活好嗎?」鹿歌還是忍不住問道。
神佑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
「比戰場上好多了,吃穿不愁,還有一群人伺候著。」
「可是你比戰場上瘦多了。」
「大災大戰過後,百廢待興,朝中事情很多,太后身體每況愈下,似乎不是很好,有些累,哥哥不用擔憂,我會習慣的。」
正說到太后,鹿歌還想說什麼,嬤嬤忽然從外頭慌張的跑過來。
說太后不好了,讓皇后趕緊過去。
……
夏。
蟬鳴。
太后瑰,躺在床上。
帶著解脫,又擔憂的心情,面對即將而來的事情。
她感覺到了,自己快死了。
真的。
有一種生命在流逝的感覺,活著的氣息從身體裡一點點的消失。
她覺得自己很快就能見到夫君融,眼神似乎都有了期待。
期待死亡。
然而這一刻,她還是有擔憂。
皇上記憶沒有恢復,今後又會如何。
每日神佑這孩子都會來看她,她要閉眼的一瞬間,回想起來,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孩子。
她瞪著眼,皇上和婉妃已經到了。
隨後是皇后神佑。
神佑一進來,太后就孟的坐起來,一下子精神了。
一旁候著的幾個太醫都神色肅穆,太后這是迴光返照。
太后左手拉著皇上,右手拉著皇后,想把他們兩的手放到了一起。
她抓的很緊。
熙皇已經哭出來了,他天生愛哭。
「母后,你不要走,兒臣不想你走,你不是說想要膝下兒孫成群嗎?婉兒有孕了,您不看著孩子長大嗎?」
太后眼睛瞪大了,不知道是欣喜還是悲傷。
她轉頭看著神佑,終究沒有把他們的手放到一起,就撒開手,閉目了。
第635章 朝會和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