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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後臉上笑容淺淺的,因為睡的還不錯,氣色也不錯。
而此刻,申皇的氣色並不那麼好。
他因為實在太生氣,閉著眼,不看底下的臣子,可是手扶著那龍椅都在顫抖。
頭冠上的珠串也抖的厲害。
「平水城大敗,城中百姓皆被屠戮,城外有萬人坑,填埋屍骨。荊軍入侵,最早投降開門的臣子王夏陽,也被荊國主將枯木長居,剝皮露骨,掛在城門口暴曬。堅守抵抗的武將謝立,舉家七十六口人皆被烹煮餵獸。」
平水城已是人間地獄,改旗為荊。
這個念完奏章的臣子,老淚縱橫,全身臥倒。
一時間整個朝廷都安靜了。
只聽到靜靜的抽噎聲。
「平水知府何在?」良久申皇忽然開口問道。
「啟稟皇上,平水知府自知罪孽深重,已經辭官,告老了。」
申皇呵呵的笑一聲。
「辭官告老,他有什麼資格辭官告老,他有什麼臉活下去,朕要他給平水城陪葬。傳朕旨意,平水知府玩忽職守,枉顧百姓生死,視同通敵,判斬立決,其家眷如數發配軍中。」
申皇的話說完,沒有人反駁。
雖然很不合常理,正常這樣嚴重的判決,涉及整個家族,而且平水城的知府是文官,應該再斟酌考慮,具體定罪。
可是申皇此刻顯然是氣急了。
沒有人敢開口求情。
估計這時候求情,肯定是直接被發泄了。
「兵部侍郎,吳江,你說說眼下該怎麼辦?」發泄完,申皇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問道。
當年經歷過蠻荒大戰,又順利完成了護送鹿尋去荊國的任務的吳江,在御林軍里也鍍金了一遍,火速的升職。
而現在兵部的官員都沒有人想干,上面的老尚書現在已經空著了。
因為原來的尚書,申皇不同意他告老,聽到平水城被屠殺的消息,他居然自己在家嚇死了。
吳江被點名出列,也早有準備。
甚至申皇不點名,他都想出列了。
只是武將在朝廷向來不占優勢,平日他們武將提出一個意見,文官們會提出一百條反駁的意見。
根本通不過。
「臣認為,當下之計,應該全國備戰,取消其他事宜,把年輕適齡的男子都召集到軍武里,全面準備開戰,荊國狼子野心,我等若是退一步,他們就會進十步。」
吳江話音剛落,果然就有人反駁。
「全民入軍武,那我們還是堂堂天下第一大國申國嗎?那我們和野蠻的荊國人有什麼區別?」
「吳大人此言差矣,荊軍攻打了平水城,明顯已經軍力不足,不可能再南下。」
「吳大人的建議欠考慮,就算此刻著急適齡男子入伍,也來不及抵抗荊軍了。」
「堂堂大國,何必怕那一支軍隊,據老夫密探所知,鹿尋鹿大人已經召集了荊國起碼半城的人,開始開山治水,荊國此刻自顧不暇,哪裡還有精力來攻打我們,況且荊軍向來是燒殺一把就走,他們只會攻城,不會守城。」
「柳大人說的對,荊軍但凡有一點腦子,會守城,也不會把城中人都殺光,留下一個空城,一點用處也沒有。」
「臣覺得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聯合熙國,共同應對荊國。申國有人才,熙國有錢財,只要我們兩國合力,必然能把荊國逼回那荒野叢林之中,讓他們有生之年,再不敢踏入。」
「荊國人蒙昧野蠻,微臣覺得申學宮這幾年,居然把我國重要的戰略學識都教給荊國人,才會讓荊國人越發壯大,今後申學宮應該禁止收納他國學子。」
「申學宮絲毫不考慮國家情況,私自泄密,才是造成此次平水城被滅的最大原因,臣懇請皇上徹查申學宮,以防還有他國奸細。」
「申學宮狼子野心,一個學宮把自己的地位凌駕於國家之上,實乃逆端,懇請皇上嚴查嚴懲。」
……
越來越多的臣子跳出來。
申皇眉頭緊皺。
他很厭惡這樣。
雖然臣子們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細究起來卻是荒唐可笑。
平水城被滅,關一個學宮何事。
可是想起來申學宮給神佑那句評語。
申皇卻並沒有站出來反對。
而是態度曖昧的同意了。
吳江已經被這一大堆臣子的意見給說懵逼了。
明明說的是荊國入侵的事情,為何到後來,居然變成一致討伐申學宮。
申學宮何罪之有?
……
「申學宮何罪之有?」
「我們何罪之有?」
一群學子激昂的站在生舍門口的那片青松林前。
朝堂那邊在口誅筆伐。
而游祭酒早就有預感,所以他召開了一次整個申學宮的大會。
「申學宮將不復存在,爾等各尋出路吧,大難臨頭各自飛,實乃人生常態,先生我們並不怨恨,只是期望你們走後,還記得自己是申學宮的學生。」
游祭酒分析了當前的局勢,最後長嘆道。
台下密密麻麻的學生。
最前頭的是一些先生。
有正直中年的,也有白髮蒼蒼的,有瘦的跟麻杆一樣的,有視物不清,眼睛總是眯起來的,也有胖乎乎看著很和藹的。
而年少年幼年輕的學生們,身著統一的申學宮宮服,卻很是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