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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在申學宮的時候,天天爬懸崖去偷聽別人上課。
對懸崖的記憶,他並不害怕,總是記得有個書生打扮的少女,跟著自己飄蕩在那藤蔓上,像是一起飛在空中一般。
白骨山的崖璧光滑多了,但是基本沒有什麼防衛。
一來是很少有人會從懸崖這邊走,二來懸崖下是吡鷹喜歡的地方,它們時常出沒,要是有人攀爬,就被叼走了,或者嚇走了。
皇子云擅長爬懸崖,而且他也是少有的熟悉的吡鷹的人,對吡鷹並不恐懼。
他知道這種鳥長的雖然大,但是並不喜好傷人,實際是很懶惰的一群鳥。
黑夜中,甚至看到長在懸崖的一隻只大鳥,如同懸崖上的大蘑菇一般。
皇子云沒有驚動這些鳥,一直默默的往上爬。
他想,叔父荊皇若是知道,他半夜不睡覺,在這裡爬懸崖,表情會很奇怪吧。
有幾次,因為太光滑了,他摔了下來,手上劃破了,身上也劃破了,很疼。
疼麻木了又習慣了。
這座山看著不太高,可是他卻覺得永遠爬不到頂一般,他一直爬,漫天的星辰,都要回家了。
甚至天都快了亮了一般。
他已經很累了。
不知道為何,自己其實可以在路上等神佑。
可是他就是很擔心,擔心來不及。
他不想在路邊,和神佑擦肩而過。
他要來看一看她,很近的看一看她。
終究,星辰都回家了,天黑極了。
他甚至都看不清自己扶在崖壁上的手的模樣,太黑了。
他咬著牙,繼續往上。
現在已經回不去了,回去落下,就是粉身碎骨。
終於,他的手摸到了一塊平地,稍微平的地。
他用著最後一點力氣,抓著那裡,一點點的向上。
然後他爬上去了,上面是一片草地。
他累的站不起來,翻個身,整個人躺在懸崖邊,草地上。
他想,那個巨人是不是也是如此,躺下,生根,發芽,腐爛,成土,成山,成世界。
聽著風在耳邊呼嘯,眼前似乎開始蒙蒙亮。
最黑的黑暗過去,就是黎明。
「誰在那?」一個熟悉的聲音仿若在耳邊響起。
因為太熟悉,皇子云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沒有應,他還是躺著,喘著粗氣。
「不說話的話,我打人了。」熟悉的聲音又響起。
皇子云想,自己太累了,錯覺的這樣明顯。
他乾脆自己回答自己:「是我,十七。」
卻沒有想到,黑暗中有人走出來。
穿著白白的中衣,頭髮亂亂的長長的,像是準備睡覺,或者睡一半,爬起來的人。
迷迷茫茫的,眼睛濕漉漉的,嘴唇紅紅的,和他所有的夢中,都一模一樣。
「神佑?」
他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句,艱難的坐了起來,看到神佑朝自己走來。
他一身的疲憊和傷痛,這一刻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歡喜和感激。
沒有想到,可以這樣容易,他以為還要在山上尋找許久。
沒有想到,居然直接爬到了神佑住的後院來了。
天邊一下子亮了。
太陽要出來了。
星辰已經歸家,月亮依依不捨。
神佑看到坐在自己院子裡,渾身破破爛爛像個乞丐的十七,一臉驚訝。
「你怎麼了,怎麼變成這樣了?你是被你叔父趕出來了嗎?」
皇子云愣了愣,不知道如何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可是他現在已經不是出家人了。
晨曦下的神佑,比任何時候都美,一身白衣,如同神女下凡,不,神女,一定都沒有她美。
皇子云感覺到了渾身的悸動,那種每一滴血都在沸騰的感覺,剛剛全身的疼痛,這會子都忘卻了。
可是他開口卻是:「聽說你要出嫁了,我想來送你。」
第461章 洗了個澡
天邊,似紅非紅。
有一條細細的紅線,看著,朝陽就要升起。
皇子云懷念和神佑在申學宮的懸崖邊,一塊看到日出的場景。
他也喜歡這一刻的場景,看著天邊,呆呆傻傻的。
他爬懸崖的時候腦袋磕破了,流血了,也紅紅的。
後腦勺也碰到了,血流出來,流到頭髮上,頭髮上還有一塊塊的血跡。
神佑搖了搖頭。
「怎麼覺得你不當和尚,更傻了,看什麼日出啊,都這樣了。」
她一把把渾身是傷的皇子云拖了起來,皇子云感覺全身上下都有點疼,回頭,漫天紅霞。
又覺得很安心。
院子左側有小廚房。
可以燒水。
同在屋子裡的瞿柒,昨夜想到了子嗣問題,翻來覆去幾乎是一夜未眠。
她聽到的消息可小可大,這件事應該不應該報告?
如果是因為自己說的,以後大個子會不會恨自己。
很糾結,真恨不得,明日不去熙國,直接跑去荊國好了。
哪怕死在荊國,也比現在好。
她到後半夜才睡。
白骨山上海拔高,她並不是很適應,睡著之後,就極其的沉,就算聽到一點動靜,也沒有醒。
神佑看了一眼瞿柒睡的像小豬一樣,只好自己來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