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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墓地里躺著的人的眼睛,還想看一看天,看一看地,呼吸一下草香。
國師貪婪的看著那些土包,眼中有一點羨慕。
尤其是看到土包旁邊有人歇息,也有人喝茶。
那墓地不像墓地,反而像是茶座,透著親切。
初冬,幾輛馬車緩緩的朝熙城走去。
和兩個看墓地的長者不同,胖噠眼中只有歡快。
山水都透著親切,落葉都透著芬芳。
一切都是那麼好。
更好的是,佑哥鹿哥他們還與他一塊回來了。
他不用為難告別。
他可以帶著同窗們,一起回家,一起跟父皇母后介紹他們。
可以帶佑哥他們去吃很多好吃的。
馬車平緩的前行,迎面忽然跑出了一隻小羊。
應該是從田地里跑出來的。
那羊怯生生的站在路中間,有點茫然。
眼看著馬車就要撞過來,那可憐的小羔羊,估計會被撞飛。
好在老僕石叔,很有經驗。
早早的就讓馬車停下了。
離那羊還有兩仗遠的時候,馬車就停了,那小羊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眼睛濕漉漉的看著左右。
馬車停下了。
神佑好奇的問:「怎麼了?」
老僕石叔尷尬的道:「上回我和少爺路過這裡,撞了一隻羊,賠了一群羊的錢。」
他想起那場景,還是有點恐懼的,眼前萬里無垠的田地里,忽然就挑出了一群大娘大嬸還有顫巍巍的老婆子衝出來,拽住他們,要賠羊。
幾年過去了,羊居然還在。
不過應該不是那年撞的羊了。
當時的小皇子發現自己撞了羊,眼淚都迸出來了,於是這一老一小被拉著賠了一群羊。
這一隻羊,有可能是當年賠的那一群羊生下的小羊再生下的小羊。
果然,老僕下了馬車之後,跳出來了一群人。
都是老弱婦孺。
說老弱也不對,她們的確是婦孺,也有老,但是不弱,一個個眼神都很兇悍霸道,透著一股子不講理的氣息。
她們和熙國集市上遇到那些人又有不同。
她們雖然是婦人,可是看著比上次神佑他們遇見的惡霸還像惡霸。
老僕石叔很尷尬,他也不想遇見這麼多事,小主子帶人來做客,肯定更不喜歡這樣。
「今日羊沒事,我們可沒有再撞到你的羊。」
老僕嗓門有點尖,有點激動,比對面一群娘們更像娘們。
他一開口,對面就有一點騷動。
就聽到一個老婦人開口道:「這個好像是那年給我們賠羊群的人。」
其他人也如數看過來,看到老頭身邊的大胖子。
想起來什麼一樣,又有一婦人點頭道:「不錯,是那小胖子,小胖子長高了,臉還一樣圓。」
接著就聽到老婦人開口道:「既然已經賠過了,就算了。」
老婦人說完,就有人牽著那羊,要走,其他人也如數的又跳回了田裡,像是沒有出現一般。
老婦人走在最後。
胖噠實在忍不住,大聲喊道:「熙城就在眼前,你們這樣做,不怕被抓嗎?」
那年胖噠還不懂,現在懂了,所以問道。
老婦人搖了搖頭,抬頭望著遠方,前頭像是就是熙城。
太大,太遠。
「我以前就是熙城人咧,我家在城中二街,後來,我們的地被人搶走了,我們沒有了地,也沒有了錢。現在熙城,不是我們的熙城了,是富貴人家的熙城。」
第326章 一顆牛軋糖
老婦人的身影消失在田埂。
那茅草叢中,再看不到有人。
老婦人說,熙城是富貴人家的熙城。
她說她家以前住在城中二街,城中二街成了孟家的商鋪。
孟家很久以前就投靠了殷家,又把這些商鋪送給了殷家。
於是城中二街,現在是殷家的。
殷家庶子殷榮,正在城中二街的商鋪巡視。
他身邊跟著一個十分漂亮的少年。
少年皮膚白皙,嘴唇粉紅,身上穿著絲綢的袍子,絲綢裡面縫著最柔軟的貂絨,非常暖和,又不影響袍子的飄逸感。
袍子的顏色是很鮮嫩的藍,這種藍,也只有他們殷家的作坊能做出來,十分好看,一色難求,要是有這種顏色的衣服出來,熙國的貴婦小姐都會瘋狂的搶購。
甚至為了這衣服提前一年半載預定,儘管量這樣少,還賣的貴的已經不像一件衣裙,甚至買一條裙子的錢可以給普通百姓買一個小院了,可是仍舊有無數人趨之若鶩。
少年就穿著這樣的藍裙,漂亮的像一片藍天中的雲彩,溫暖又舒服。
殷榮看著弟弟走路的時候裙擺划過桌腳,弟弟卻一點不在乎這袍子會不會刮花。
這衣服奇貴無比,但是質量並不好,也不耐用,幾乎是放下水洗一兩次,如果不小心,就會洗報廢了。
殷榮也穿的起這樣的衣服,他雖然是庶子,可是實際上一直幫忙父親管理家業,經手的錢財無數,自然不會穿不起。
可是他從來沒有穿過。
他不習慣那樣張揚。
若是看容貌,他的容貌也非常好,但是跟旁邊的漂亮少年比起來,還是略遜,總是一對比,就顯得普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