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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眼下不是詢問一個小丫鬟的時候,作為男子的自尊心方才受了巨大創傷,明知是痴情蠱作祟,但陸景辰強大的自尊心無法接受貝念說出不將他當回事的話。
他甚至不敢將金瘡藥給她,從此刻開始,“矜持”成了尤為重要的素養。
陸景辰大步離開,衣袂帶風,回到隔壁房間沒多久,離殤與金梅二人雙雙進門。
見陸景辰面色陰冷的端坐著,離殤笑道:“師妹,我怎麼給你說來著,大師兄絕非一般人,饒是中了痴情蠱,不也離著那貝家女子遠遠的?你的憂心是多餘的。”
陸景辰總給人不苟言笑之感,加之此刻心情鬱結,讓人看上去的確沒有半分“情義萌動”。
金梅見狀,稍稍安心。
離殤兀自落座,道:“師兄,你可知是誰想要殺你?”
今日的刺客雖是對陸景辰下了痴情蠱,想要害死的是貝念,但殺手對陸景辰也是招招致命,可見對方不僅想要貝念的命,也包括陸景辰的。
如今陸景辰手握朝中官員的貪墨證據,也在暗中一一徹查,但敢取他性命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離殤又道:“不如讓師妹帶著貝姑娘先行一步,如此也能分散對方的注意。”
此言一出,陸景辰當即開口:“不可!”
他態度強硬,幾乎是脫口而出。
任何一個深陷情網的人都不會願意和自己心愛的姑娘分開,況且這痴情蠱毒性非凡,將平常人的情愫足足擴大數倍。
陸景辰沒有直接撲向貝念,已經是強大的意志力在苦撐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貝念:首輔是打算拋棄我了麼?
陸景辰:我不會,我不能,我做不到!
離殤:......
金梅:!!!
第31章 有意避讓
陸景辰如此激烈的表現,讓離殤與金梅二人皆是一怔。
離殤雖是沒有中過痴情蠱,卻是聽說過這種情蠱的厲害之處,縱然是斬斷紅塵的佛門聖人也是難以把持住。
陸景辰鮮少會失態,任何事情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也從沒有人能夠輕易影響他的情緒,看到這樣的陸景辰,離殤憋著笑意,故意撩撥他:“大師兄,你為何要執意帶著貝姑娘在身邊?我這般提議也是為了你好,你體內的蠱蟲隨著時間推移,只會愈加毒烈,屆時只怕會對貝娘......”
對她哪樣?
陸景辰眉頭猛然一簇。
這時,離殤面前的杯盞突然裂開,他適時止了話,看來這痴情蠱當真能讓人性情大變。
金梅看不過去,就在方才,她要殺貝念時,她看清了陸景辰眸中的憤恨,那種眼神恨不能將她給吞噬。
“大師兄!還望你以大局為重,你忘了師傅交給你的任務了?”金梅情緒異常激動,此前,陸景辰不願意接受她的傾慕之心,她尚且可以忍受,畢竟陸景辰對誰都是這般不冷不熱的態度。
但那個叫貝念的女子就那麼金貴麼?!
陸景辰不是一個喜歡浪費唇舌之人,“我說過,她對我有用,你二人長途跋涉而來,今晚就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再商榷趕赴四川的路線。”
陸景辰這是逐客了,離殤可不敢得罪了這尊冷麵煞神,起身準備離開。金梅心裡窩著火,一跺腳也扭頭跑了出去。
陸景辰沒有那個心思顧及旁人的心情,此時已然夜深人靜,從茜窗縫隙湧入絲絲薄霧,卷著夜間的涼意,被夜風吹在了陸景辰身上。
然而,這絲毫不足以消除他內心的燥熱。
從七歲開始,他便體驗了世態炎涼,這小半輩子皆在為了權勢奔波,從未游離在風月嬌花叢中,每每夜深人靜時,就連他自己都畏懼自己的狠辣無情,更別提對一個女子產生如此熾熱的渴望。
即便貝念對他而言,多少有些與眾不同,但不會到瘋魔的地步。
那小女子就睡在隔壁,現在應該躺在榻上了,沒有他在側,她又會睡得四仰八叉,不會再佯裝成乖巧順從的樣子。
一想到今晚她在自己背上,一雙雪白皓臂圈著他的脖頸,柔軟馥郁處緊緊貼著他,隔著薄薄衣料,玲瓏曼妙的曲線盡顯無餘,陸景辰只覺氣血翻騰,那種不曾有過的情.欲.悸動再一次如潮水般將他淹沒,吞噬。
他起身直接去了淨房.......
***
京城,司禮監值房。
更夫剛敲過三更,此時月上柳梢頭,已經是萬籟俱寂的時候了。
一清瘦高大的男子疾步從夜色中走來,行至值房,對秉筆大太監汪治躬身一禮,道:“義父,探子剛才飛鴿傳書來報,陸首輔已經中了痴情蠱,兒子以為,不出幾日,那貝嵩陽之女必死無疑。陸首輔之所以至今留著此女,想必尚未得到花名冊,只要此女一死,就算內閣先查您的底細,也是無從下手。”
汪治一頭白髮,眼眸隱約透著赤紅,他比張涼還要消瘦,膚色煞白,是長期服用五石散之故,聞言,他目光陰狠:“嗯,乾兒子這件事辦得好,咱家不會虧待你的。”
張涼再一次彎腰一禮:“兒子多謝義父提攜之恩,豈敢再奢望其他。”
汪治笑了笑,又說:“還是你孝順,等除了陸景辰,少不了你的好處,如今皇上也在忌憚著他,咱們不會讓他活著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