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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辰蹙著眉,視線很快就從貝念臉上移開,神色好像有些慌亂,不過他掩飾的很好,貝念並沒有多想。
“師妹!她於我有用!你不得傷她!”陸景辰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慍怒。
他這樣的人一慣都是給人不怒自威之感,一旦真的表露怒意,那就當真是不悅了。
金梅的手腕仍舊被陸景辰抓著,好像沒有篤定她放下殺戮之前,陸景辰不敢輕易放開她。
陸景辰內心深處的關切心思,讓他一怔,心道:這痴情蠱果真是不可小覷,我竟是無時不刻都在思量著貝念的安危,恨不能.....將她時刻帶在身邊。
這個認識讓陸景辰很不悅,他自詡並非尋常人,曾經數年磨難都不曾擊垮他,區區痴情蠱,他當真不放在心上。
金梅眼中流露倔強,但又不敢直接違背陸景辰的意思,說:“師兄!她會害死你的!”
金梅到底是武林人士,沒有深閨女子的矜持,那痴情蠱會如何害死人,她大約也能猜中一二。
若是陸景辰不碰貝念,那他只能生生熬著......
思及此,金梅秀氣的面容瞬間一紅。
陸景辰強勢依舊:“我說不會就不會!”
這時,離殤悄然探出頭來,不知道為何,看到一慣出類拔萃,深得師門看中的大師兄遭受痴情蠱的折磨,他怎就那麼幸災樂禍呢?
數年來,陸景辰一直都是波瀾不驚,他的心就像一潭死水,如何都激不起任何一絲漣漪。
就算是對權勢,他也並非當真熱衷,無非只是振興家族的手段。
離殤隱隱期待陸景辰日後的變化,這痴情蠱究竟會如何折磨人,他還未曾親眼見識過。
這廂,離殤上前拉開了金梅,笑道:“師妹,你多慮了,大師兄是什麼樣的人,你還能不清楚?旁人許是忍不住,可咱們大師兄.....他是沒有七情六慾的呀。”
話雖如此,但金梅還是狠狠瞪了一眼榻上的貝念。
貝念則是完全不明所以,聽著這幾人的談話,她知道今晚出現的救兵是陸景辰的同門,而且陸景辰可能會被自己連累致死?
沒有七情六慾又是何意?
金梅甩開離殤,大步跑出了屋子,離殤聳了聳肩,也跟著追了出去,臨走之前,道了一句:“師兄放心,師妹那裡,有我盯著。”
他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榻上的嬌弱美人,對陸景辰的同情心愈發深沉。
這等殊色,是個正常的男子都忍不住吧?!
嘖嘖,不知大師兄會不會憋壞了根本......
***
隨著門扇被人從外合上,內室很快只剩下陸景辰與貝念兩人。
在昏黃的油燈光線之下,陸景辰的俊顏稍顯憔悴,因為一場打鬥的緣故,鬢角髮絲低垂幾縷,襯著完美的面頰輪廓,竟顯出滄桑的美感。
陸景辰站在那裡,與貝念對視著,這樣“欲語又無詞”的眼神,著實讓貝念摸不清頭腦,她以為,今日的殺手是衝著她來的,而陸景辰因為救她,難免會被連累。
貝念不是個沒心沒肺之人,她知道陸景辰是為了花名冊才救她,但救命之恩,定要言謝一番,遂態度認真,言辭誠懇,眼神真摯,道:“首輔,今日多謝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日後首輔有任何要求,我定會全力滿足。”花名冊上原本都是貪官污吏,將這些人交給陸景辰,他皆會一併繩之以法,這也算是為了貝家積德了。
如今貝家落難,那份花名冊只有落入陸景辰手中,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貝念這樣想著,對陸景辰的看法再次大為改觀。
而這時,陸景辰垂在衣袍兩側的拳頭突然握緊,喉結處也毫無規律的連續滾動了幾下,他的目光一直緊緊鎖著貝念,似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又似乎見到了久別重逢的故人,此刻恨不能將對方摁入懷中,融入骨血方才能一解相思之苦。
陸景辰心裡很清楚,這個時候,他應該遠離誘惑,斷然不能被痴情蠱控制心扉,卻是不捨得當即離開,突然沒來由的道了一句:“任何要求是麼?貝姑娘這話可萬不能輕易說出來。”
貝念見他神色凝重,眉宇之間似有愁緒,她以為陸景辰是嫌棄自己給他帶來無數麻煩,遂更加小心翼翼,父兄沒有脫罪之前,她定要活下去,又說:“無妨的,對首輔您,我當真願意的。”
這話太有歧義,饒是連中三元的文曲星---陸景辰也是呼吸一滯。
其實,陸景辰很清楚,殺手的用心險惡,他中了痴情蠱,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殺了貝念,二是與她歡好,但依舊會害死她,無論怎麼看還是死局!
對方遲遲動不了貝念,就想借著他的手要了她的小命。
所謂痴情蠱,顧名思義,中蠱者定當痴情不渝,尤其是對陸景辰這樣薄情寡義之人,他心頭從來沒有裝過誰,一旦動了情,便定會將對方刻在了他心頭,用了性命去護著的。
陸景辰看著此時的貝念,心頭種種情緒翻湧而上,欲.念,憐惜,心疼,傾慕.....
作者有話要說:貝念:首輔怎的如此傷感?
陸景辰:........
離殤:師兄保重,貝姑娘,我看好你哦。
金梅:殺了她,不殺她,殺了她...不殺她....到底殺不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