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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雖瞧不慣你這副驕傲放縱的脾性,可相比起你那個高高在上總端架子的姐姐,倒情願你過得好。」
再者說,太子日後要繼承大統,良美嫁入東宮必定是跟著青雲直上,玉妃無兒無女,保不齊會依仗外甥女從中作梗,於靜妃不利,於嵐沁也不利。
公主說到底也是宮裡長大的,其中深意一點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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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設在御花園東側的寸心亭。良宵到時已有宮女在準備桌椅器具。
到時有外邦使節與朝中大臣在,也不知良美今日準備做些什麼挽回顏面,一時間她不知該從何處下手,才能攔住良美又不壞大事。
嵐沁扯了扯她袖子,兩人往假山的石凳去,此處無人,貓著身子也能瞧清寸心亭是何境況。
「這樣的場合本公主都不敢肆意妄為,你可千萬注意著,別叫父皇知曉。」
「知道的。」
「話說良美真是臉大,竟敢央求玉妃帶她來,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家多了個女兒呢。」
良宵回頭瞥了眼嵐沁:「公主快別說了,小心叫人發現咱們。」
嵐沁嘁一聲,沒再說話。
過了會,兩人眼瞧著皇上攜帶皇后玉妃及幾位大臣闊步走來,良美挽著玉妃的手行在其間。
一眾人里,身材挺拔,面目俊朗的大將軍最為醒目,一身繡金線的玄色長袍沉穩大方,隱有壓過滿園艷色的雄渾氣闊。
「你家將軍也在,」嵐沁低聲道,「興許他有法子說上話。」
「噓!」良宵瞧見宇文寂時心跳漏了一拍,趕緊背過身去,「不行,我這是偷摸進宮的,他還不知曉。」
嵐沁一驚,「良宵你是傻了麼!這麼大個事情你不叫他幫你你跑來找本公主……」
「噓噓!」良宵頭皮陣陣發麻,早上將軍上朝那時也並未同她說起這事,再說,她哪裡有膽子叫宇文寂與她同謀。
拉姐姐下馬,太見不得人了。
小心落個善妒的名聲。
旁人只能瞧見她們是親姐妹,內里陰暗一無所知。
這輩子,她太想給將軍留下一個完美的形象了。
「良宵!」嵐沁又仔細看了看,沒瞧見自己母妃,頓時氣從心來,憤懣道,「今日定不能如了良美的意!」
「我自是想,可現今……」良宵遠遠瞧著言笑晏晏的一圈人,良久找不到一個妥當的法子,心下焦灼不已,只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姑且先瞧瞧她想做什麼。」
嵐沁急道:「還瞧什麼瞧,她都要成本公主的皇嫂了!」
良宵連忙叫她小聲些,兩人爭執間,身後傳來一道清潤如玉的男聲:「你們在做什麼?」
「皇兄?」
「太子殿下!」
褚靖不解的瞧著這兩人,尤其是瞧見身著宮女服飾的良宵時,眼裡閃過一絲古怪,負在身後的手扭動著玉扳指,頓了頓,才問:「看了嗎?」
不知問什麼的嵐沁一愣,知曉內情的良宵心裡一虛,今日窘境又被太子瞧見了。
她這心裡五味陳雜,率先想起將軍冷沉的臉色,肩膀一顫,不由得別開視線,低聲道了句「看了。」
褚靖看她反應平平,英挺的眉峰皺起,也沒再多問,只側身望了望遠處寸心亭方向,「無事快回去,別瞎跑。」
「皇兄!」嵐沁嘟著嘴,恨恨道:「皇兄可不能納良美為側妃,她心思多著呢,日後指不定要生事端。」語畢,嵐沁捅捅良宵胳膊肘,「你說是不是?」
良宵忙拽拽嵐沁後衣襟,咳嗽兩聲,沒說話。
她與嵐沁有交情,知根知底的,當然敢放心將事情原委告知,可與太子殿下這樣的人物……莫說是沒有交情,便是有,也不敢輕易說。
嵐沁意會,心有不甘的嘟囔兩句:「皇兄,江都城有大把世家貴女,你換一個嘛?」
褚靖不由得輕笑一聲,「你倒好,連皇兄的婚事也敢管。」又極快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良宵,「好了,是好是壞本宮自有分寸,你快帶她回去。」
說罷,褚靖邁步繞過假山往亭子去,行過良宵身旁時又頓了步子,輕聲提醒:「回去好好看。」
良宵霎時僵了身子,心中疑惑愈來愈深,莫不是那畫卷里暗含玄機?
「皇兄今日怎麼怪怪的,」嵐沁亦是納悶,不過想到良美不能如願,又暢快不已,她懶得想那麼多,拉著良宵的胳膊笑道:「這下放心了,說來你又欠本公主一個人情。」
「是嗎?」良宵不放心的回頭瞧一眼。
嵐沁拉著她往前走,語氣篤定:「皇兄都那麼說了,定是默認了的。」
太子殿下竟是這麼和善好說話的人?
良宵可不敢信。
即便她們兄妹有幾分感情,斷不至於如此隨意。
「你要是不放心,且隨本公主去母妃宮裡坐坐,待有了確切消息方才離宮。」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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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心亭宴請不過一二時辰便結束了,送走外邦使節,眾大臣告退,大將軍一反往常的走在最前面,步子快極了,一陣風似的,不多時便沒了身影。
褚靖隨同皇上皇后回宮,正要提起側妃之事,便聽皇上道:
「靖兒,你宮裡妻妾甚少,皇家子嗣不可單薄,父皇此番給你擬訂了三位側妃,其一則是西域送來的娜緹公主,其二便是英國公府的小女兒顧氏,這其三嘛,朕思來想去,不能冷落了良國公府,便添了二女兒良春,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