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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中,那帶子是系不上了。
良宵泄氣的放了手,正欲摸黑下床,腰肢猛地被一雙強勁有力的臂彎撈了回去,背抵在男人堅.硬溫熱的胸膛上。
她呼吸一滯,下意識的抓緊肚子上的手臂,聲音又急又陡:「別!你想要……我都給你,別這樣!」
聞言,宇文寂臉色一僵,瞬間明白過來,原來她竟是這樣以為的?
他方才種種,當真嚇著她了。
但他並不想放手啊。
「是我不對,不該如此粗魯待你,讓我抱抱,好嗎?」宇文寂低低說完,又補充道:「只是抱抱,什麼都不做。」
良宵才鬆了口氣,將軍是正人君子,說話一言九鼎。背後暖意襲來,她僵硬的身子才漸漸緩和下來。
肩上輕輕搭上了男人的下巴,耳畔是他溫和暗啞的聲音:「遙遙,別怕,我只是想抱一抱你。」
「那些話……是我糊塗,你乖乖的,別多想。」
良宵無聲點頭,心裡酸酸的不是個滋味,將軍這樣溫和說話時,真的叫她無地自容,明明做錯事的自己,末了還要他妥協。
一時思緒亂入麻絮。
這廂,便相當於又傷了他的心。
想想也是,幾日來,她們歡.愛不少,將軍又怎會想那樣對她。
她昏頭了,將前世今生弄混淆。
平復了半響,良宵才將心頭那股不該出現的懼意壓下去,定了神道:
「將軍,是我不對,方才我夢到大婚那日,對你說了那樣惡毒的話,情緒太過激烈才又說了那樣的話,我很後悔,如果能再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
「起初……」良宵頓了頓,鼓足了勇氣開口,「起初我很討厭你,對你存了偏見,做了很多錯事,傷了你的心,我很後悔,可是回不到那天了。」
「我如今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我不想和離,也不想離開將軍府,離開…你。」
這時默默無言的將軍大人忽的開口:「不會,我不會允許。」
良宵拿手掌心按住他手背,才緩緩道:「聽我說完,」
既然將軍都知曉了,勢必要有所動作,瞞著非但毫無意義,反倒會生嫌隙。
今夜鬧了這樣的誤會,稍稍冷靜下來,她想好了,決心趁此時機,將那兩樣橫於心頭的難堪一一道出。
她們要將話說清楚,下回才不會像今夜這樣。
「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母親,其實我不是母親親生的,她當初托姨母做手腳,將我送給將軍,為的就是利用將軍府的權勢,她甚至為了幫姐姐奪權,盜走虎符,陷害將軍府!」說起這些,良宵原本緩和的語氣驟然急促起來,「全是因為我蠢笨無知才叫她們得逞!我不甘心!」
「幸好老天開眼,我又回來了,我想彌補從前那些過錯……你有很多事要忙,我不想再勞煩你為我操心,所以才瞞著你,在太后壽宴上做手腳,又進宮去阻撓姐姐,昨日聽完你說的話,我隱隱有所察覺,你該是知曉了。」
這話斷斷續續,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宇文寂默了瞬,拎清其中原委,才沉沉道:「你說胡話了,所有對你不利的人,我自會去解決妥當。」
至於彌補……
「遙遙,你是因為想彌補,才這般待我?」
良宵急急反駁:「不是!我不是!」
將軍的反應全應證了她之前的憂慮。
她一早就料到將軍會是這個反應,他會誤會,她是因為經歷過那些事,心底愧疚,才對他這般好。
她才不是。
依照這個執拗脾氣,即便真是被感動,說什麼她也要和離,再為將軍選一二良人送來。
可這個話不能對將軍說。
良宵急得掙脫了他的懷抱,漆黑中面對他一字一句道:「我自小被母親養得一副驕傲的性子,故交好友中不乏待我極好的,好比衛大哥,但我絕不會因為誰對我好就委身於人。」
「初初悔悟那時,我只是不想給你添亂,放下所有偏見後才發覺並不排斥,雖時常感到害怕,但更多時候我想離你近一些,想握一握你的手,親一親你的嘴角……頭一回碰情愛,何時生的情意我也不知曉,」說著,良宵懊惱得捶捶腦袋,總覺詞不達意,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個心意,最後急紅了臉,什麼也說不出來。
宇文寂瞧不見她臉上的紅暈,攥在掌心的小手濡濕一片,他心疼得緊,「遙遙,別說了,我都知道。」
不管是愧疚的彌補還是出於男女之情,他想要的就是遙遙,只要她還在,她們還有幾十年光陰,日復一日的朝夕相處中,總能生出幾分綿綿情意。
他從來不苛求這些。
可是他的遙遙格外在意。
於是他說起了另一件事:「為何會怕?」
良宵愣住。
宇文寂攬過她的肩,耐心問:「為何會怕我?」
他大多時候,和顏悅色,溫聲好語,恨不得將所有溫情全給她。
然她還是說怕。
也如同方才,竟會以為他要強迫她。
從前鬧得最凶,他拿她沒辦法時,生氣歸生氣,卻也從未強勢的要占了她的身。
所有忍耐克制,只會在察覺她要離開時才會崩塌破碎。
大將軍極其不願承認,他面臨過大軍壓境,單槍匹馬,鮮血淋漓。
卻會在兒女情長上害怕不安,得到了怕失去,得不到就發了瘋的去求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