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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起當真是惹不起!
老黑對天保證一番就立馬逃一般的出了遙竺院。
「夫人,您真是什麼都乾的出。」小滿嘟囔兩句,細心將主子本就完好的衣裳又給整理一遍。
良宵挑挑眉,她知曉老黑和老沙最是老實。
卻也忽視了另一茬,那二位是將軍的心腹,戰場上可謂拿身.軀護主,老實本分自是不必說,卻也極盡忠誠。
老黑一脫離苦海,左右思忖半響,還是將宴席所見以及今夜之事全盤告知大將軍。
*
良國公府。
良美在屋子裡悶了一整夜,時不時抽噎幾聲,哭得眼睛紅腫尚且不能從昨夜的驟變里全然抽神。
明明她才是艷驚四座的人,豈料被良宵搶了頭,曾經多少次,只要有良宵在她便要低一頭,到底憑什麼,她才是良國公府最出色的女兒!
甚至於,她還當眾被皇上趕了出去,這是何等的屈辱?
莫說是嫁給太子,日後在一眾貴女里也抬不起頭來了。
她恨極氣極,卻不能放聲宣洩出來,決不能叫祖父和一眾下人瞧了笑話去!
要是良宵受這等委屈,怕是早已掀房揭瓦大鬧一場,對,她跟良宵那個蠢貨不一樣!
她懂得隱忍懂得審時度勢,太子妃之位一定是她良美的。
良美胡亂擦乾眼淚便往胡氏屋裡去,已是晌午時分,胡氏正巧從宮裡回來,見到寶貝女兒哭成這樣連忙好生撫慰一般,連帶著,對那個便宜女兒的恨意又多幾分。
「乖乖,莫慌,現今宮裡還沒有確切消息,娘託了你姨母幫襯,後日的宮宴你在聖上皇后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實在不濟,還有側妃之位,總有出頭之日的。」
「娘!」一聽側妃這個字眼,良美就急了,側妃不過是妾,況且太子殿下此番納兩個側妃,她怎能同別人一起去做妾?
「聽話!」胡氏微微慍怒低斥,遂又和緩了語氣,「娘的好女兒,咱們得先進皇家門才能說旁的,至於老三那個白眼狼……」
說著,胡氏眼底滑過一抹陰毒,內里暗含深沉又歹毒的心機。
這個便宜女兒留不得了。
*
葉陽高照,良宵卻是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懶懶的動騰兩下身子,掀馬車帘子一瞧,已是高牆綠瓦,紅漆大門,她緩緩支起身子,疲倦的打了個哈欠。
小滿給她遞了帕子過去,憂心道:「夫人,您是不是又受涼了?」
「天兒熱,我受哪門子的涼?就是想眯個眼。」
宮裡一早差人傳信過來,說是皇后娘娘相邀赴茶會,她昨夜沒睡好正泛著困呢。
不過這茶會至關重要,怎麼也不能缺席了去。
說是茶會,實則是為了商議來年的親蠶大典。照規矩都是皇后娘娘主持,文武大臣里各選一位夫人協助皇后娘娘,其餘命婦后妃隨同。
她是將軍夫人,不論權勢地位亦或是出身,都該當首選,只是年齡尚小,閱歷不足,加之做了許多荒唐事,前世這時叫她去不過是為了給將軍面子。
今生,怕是不同了。
她深知,要擺脫母親的掣肘,需得強大起來,背靠著將軍這顆大樹,萬不能碌碌無為只做寄生蟲。
馬車在宮外停下,一起來的還有丞相夫人及幾位權臣之妻。幾人相互問過好,前往皇后宮裡。
良宵不爭不搶的緩步走在後面,拿捏著分寸,想起來時將軍的囑咐,又莫名的輕笑出聲。
將軍說,宮裡是非多,切莫多留,喝了茶就回。
她又不是小孩子。
「妹妹笑什麼呢?」丞相夫人刻意停了步子。
良宵一囧,臉色泛紅,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許是嘴抽筋了……」
話一出口,她愣住了,年愈五十的丞相夫人也怔了怔,隨即笑道:「你是個有趣味的,難怪大將軍喜歡。」
「咳咳……」良宵羞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一想到將軍她就莫名其妙的犯起傻來,「良宵一時失言,還請您別見怪。」
「無妨,既不是肅穆場合,三兩句玩笑話不怪事。」
說話間,幾人已行至皇后宮內,俯身拜見過後依次落座。
王皇后滿意的瞧過底下幾位容貌氣度不一的貴夫人,最後視線定格在右手邊第一位。
這位傳言囂張跋扈目無夫君的嬌縱主兒,倒是姿色卓絕,才情也頂頂好,幸而年紀小,若是再早生幾年,怕是要送進宮裡來。
也幸好嫁得早,不若勾了太子去,也是……禍害君王江山。
可見嫁了那位黑面大將軍是頂頂合適的。
說來奇怪,同為一母所生,姐姐倒是大方識禮的,誰料昨夜鬧那樣的笑話,如今皇上是聽不得半個字眼,眼裡更見不得那位姐姐。
王皇后揮去這些雜亂思緒,抿了口茶,閒話幾句家常,便說起來年的親蠶大禮,見諸位夫人都言談熱切,偏生那位事兒大的一直沒說話。
便問:「宇文夫人,你有何見解啊?」
良宵定定神,心道這回不能再胡言亂語了。
「良宵年紀小不懂事,皇后娘娘和姐姐們說得極好,自是不敢隨意打斷,依我拙見,來年季春吉巳日正是雨水多的時候,道路泥濘馬車難行,若遇山崩洪水也未可說,出宮遠行首要的便是安排妥當隨行侍衛,以確保鳳體安健,大晉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