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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美沒有騙她。
那就意味著,不光她愚蠢至極,落得這般田地,甚至連累了將軍府,她雖抗拒這樁婚事,可從沒想過要害他。
一絲一毫都沒有。
秋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天,街道泥濘,等良宵跑回將軍府,遠遠的就瞧見幾排官兵打扮的男子魚貫而出,個個腰間佩劍,她沒來得及歇口氣便拖著冷濕沉重的裙擺跑進門。
往日井井有條的將軍府像換了個樣,院子裡空蕩蕩的,丫鬟小廝提著包袱紛紛湧向門口,見到她更是埋頭不語。
良宵心中陡然生起一股蝕骨的恐慌,一個不注意便被門口的台階絆了腳,小滿眼疾手快的伸手,卻是不及另一雙臂彎迅速。
「小娘子跑這樣快,莫不是缺了什麼值錢物件?」
這話輕浮得叫人作嘔。
良宵還沒站穩腳跟便先用力甩開那胳膊,拉著小滿退出幾步外,冷眼瞧著面前的男子,她有印象,這人是是宇文寂身邊的高副將,常來將軍府。
高副將如狼似虎的目光在良宵身上掃過,臉上堆滿陰笑,「美則美矣,可惜是別人用過的,不如從了老子,伺候舒服了給你個妾噹噹?」
「你……」小滿趕緊護著主子,羞憤得說不出話來。
「奴婢也是個帶勁的,不若……」高副將話沒說完便被一雙強勁的臂彎反扭住手肘,登時大叫出聲。
「她也是任你動手動腳的?」宇文寂冷嗤一聲,膝蓋抬高猛地往高副將的襠下踢去,聲音狠厲:「再有一次,你試試?」
「啊……饒命饒命……」高副將佝僂了身子,額上不斷滲出冷汗,腿間極致的痛楚叫他白了臉色,他雖常年習武,卻不及宇文寂體魄健碩,真動起手來壓根不是對手。
良宵驚得屏住呼吸,朦朧夜色下,一襲黑色大氅的宇文寂神色漠然,右眼尾上那道指甲蓋長的疤痕更是灼傷了良宵的眼睛。
此刻他發了狠的教訓人,手段決絕,清雋俊朗的面容驟然升起一股殺氣,良宵知道,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金戈鐵馬征戰沙場的模樣。
三兩下功夫,高副將便被折磨得暈厥癱倒在地上。
宇文寂鷹勾般銳利的視線略過良宵,瞧見她一身泥濘頃刻間皺了眉,「怎麼弄成這樣?」
「將……」
「無事!」良宵急急打斷小滿,今日為表去意,她連將軍府的車架都沒有用,徒步走回良國公府,現在怎會容許小滿將今日之事說出?
眼下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穩住心神問:「事情可還有轉圜餘地?」
宇文寂眸中閃過異色,卻是冷聲道:「你我既已和離,從此將軍府一切與你無關。」
良宵的雙肩垮了下去。
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難怪他今日早早送來和離書,叫她離府,原是早知道了瞞著她的。
成親四年來,她錯聽母親慫恿,鬧和離,三番屢次逃跑,把將軍府攪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然而宇文寂始終不為所動,每每陰沉著臉給她收拾爛攤子卻從不會說一句她的不是,現今將軍府落難,唯恐連累她才寫下和離書放她離去,而她至親至愛的母親和姐姐竟是黑心肝的利用她利用將軍府!
不行,她絕不能平白害了他又一走了之。
良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絞盡腦汁的思紂,虎符定是母親與姐姐設計盜走的,若是有證據一定可以扳回來……
此時一小兵急忙跑來,神色慌張,「將軍快走!不知誰呈上您貪污軍餉的罪證,皇上盛怒之下將聖旨改成壓入死牢,那地方進去了再難出來,官兵馬上到,您快連夜出城!」
死牢?
宇文寂愛護將士甚過自己,拿俸祿去填補軍餉的事幹了不少,怎麼可能做出貪污軍餉這樣卑劣的勾當?
良宵一口氣沒喘過來,諸多思緒湧上心頭,同悔意一齊化作尖銳無比的利刃,直直捅在她心口,她兩眼發黑,單薄纖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地上栽去,跌入一個冰冷的懷抱後便徹底沒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文章已經修好了,改動頗多,故事主線不變
(宇文軍是軍隊名稱,本來該叫**家軍,因為宇文這個複姓連起那個『家軍』有些不好聽,因此簡稱宇文軍。)
再排雷:
【這裡是感情流預備選手,本文主要寫感情,節奏不能跟復仇虐渣文比】
1.母親是養母,女主身世後面解釋
2.女主重生復仇寵夫,先弱後強
3.1v1雙c
4.男主糙,但實力寵妻
5.歷史架空,很空,婉拒考據黨,謝謝。
第2章
炎夏酷暑,熱氣騰騰。
良宵下意識的抬手抹下鼻尖,細汗濡濕掌心,後背也是粘濕的,她難耐的翻了個身,不料額頭磕在白玉枕的邊角上,疼得她呲牙。
迷濛睜開眼時,入目的是一塊楠木牌匾,四個燙金大字躍然於上——忠君報國。
她反應慢了半拍,緩緩坐起身,打量著四周,她身下是一空蕩蕩的羅漢床榻,前方是一雕刻著萬馬奔騰圖的屏風。
這是宇文寂的書房。
她之前逃跑被抓回來時來過一回。
反應過來身處何處,良宵心裡忽的一陣鈍痛,所有絕望窒息恍如昨日,她蠢到被至親利用至此,她恨極,竟是恨得暈厥過去。
如今這模樣,是事情有轉機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