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良宵喉嚨一堵,偏這事不好與將軍說,猶豫半響才解釋:「月事……」
話音剛落下,便覺四周洋溢的暖意被男人身上的冷沉氣息全然壓下去。
他都摸到了,乾乾淨淨的,哪來的月事,分明是不想同自己親近才胡亂扯的謊,難怪抗拒得那樣激烈,便是她說一句不要,他自當不會強求。
偏要拿謊來哄騙他。
「去換身衣裳,別著涼。」宇文寂說完就扭過身去,再不多說一句話。
良宵默默撿起地上的衣裳,復又丟下走到他身後,小心搭上他的肩,心虛道:「你別生氣呀……分明是你耍流.氓,」
聞言,宇文寂唰的扭身過來,才平靜下來的水面驟起漣漪,一如那張俊朗的面孔,他危險的半眯了眸,只從喉嚨里發出一聲重重的「嗯?」
良宵極快的收回手,憤憤開口,竟多了幾分理所當然來,「我可沒有冤枉你。」
便也等於他就是耍流.氓。
得,不論她說什麼,只要底氣足,便有理,便叫他氣不起來。
宇文寂啞口失笑,分明是她撒謊,現今還有理來指責自己,那張嘴到底是能耐,他忽的起身,正欲傾身將人撈回來。
豈料被良宵眼疾手快的按住肩膀,硬生生的給他按了下去,直到熱湯淹到脖子才作罷。
「我,我先出去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提著濡濕的裙擺出了淨室,心跳如打雷般的砰砰亂跳,跑到外間才堪堪停下來,背倚著屏風小口喘氣。
男人麥色的肌膚,健碩緊緻的腹肌,蜿蜒魅.惑的肌肉線條,黑夜裡,她數次摸過撓過。
每每見到便要克制不住的臉紅心跳,更何況在淨室這樣明亮又不可名狀的地方,瞧得越清楚便越羞赧。
不多時,將軍大人更衣出來,臉色雖算不得鐵青,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小滿和冬天將晚膳呈上來,瞧見兩人的臉色俱是一愣,相視一眼,忙出了屋子。
屋內十分安靜,只有炭火因燒得太旺而發出的噼啪聲。
良宵知曉自己剛才惹了他的惱,這會子有話道不出,只踱步到宇文寂跟前,低眉順眼的去牽住他的手,將人牽去桌前坐下,而後自個兒才落座。
她拿著筷子,給他夾了塊烤全鵝去,聲聲柔軟:「將軍,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宇文寂不冷不熱的應一聲,面上算是此事就此作罷,活絡的心思如泉水般涌了出來。
就算是羞,她從來不是這個羞法,就算是不想,她向來會軟軟的說出來。
相處這許多日日夜夜,她一皺眉一哼聲,他便知哪處不對勁。
這個女人就是瞞了他。
誰料不等他再問一句,便被搶先一步抓住心虛之處。
遙遙問他:「那畫卷是不是你拿了去?」
宇文寂面色一凝,驀的想起褚靖那句「你就不怕她知曉了反倒因此同你離心?」
誠然,他受不得隱瞞,以己及人,遙遙自是。
但此事不同,非瞞不可。
這鏡子既已破了一次,如今尚且能圓上,哪怕是再離心,溫情是真的,遙遙也是他的。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變半分。
因這一默,良宵尋著以往經驗極快探知到他不語的緣故,倒也沒再多問,只道:「還記得我同你說過,我不是母親親生的,那畫卷之人不是我,蹊蹺得很,便想拿來瞧瞧,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宇文寂神色未變,慢條斯理的將那鵝肉吃了,也是在思量,「此事我已遣人去查,有了消息馬上說與你聽。」
見他態度強硬,即便良宵還有心想說什麼也只得就此作罷,多說無用,反倒讓彼此起爭執。
將軍不會放任她一人去應付這些,可她不能樣樣指望將軍。
*
幾日後雨水歇下,大壩修繕提上日程,大將軍日漸忙了起來。
送來將軍府的拜貼仍舊絡繹不絕,天冷得叫人連屋子都不想出,別說是出府,良宵大多回拒了去,只留下些牽扯深廣的夫人的邀約。
此前,先挑了個稍微晴朗些的日子,去探望了余朝曦。
良宵到程府時,門口侯著的小廝立馬迎了上去,將主僕倆引到暖閣里去,路上瞧見一排衣著鮮亮的年輕丫頭,小滿忍不住:「貴府的丫頭好生漂亮!」
那小廝只笑一聲,待那老嬤嬤走過了才壓低聲音道:「這是老夫人給選的通房丫頭。」
其目的不言而喻。
良宵怔了怔,旋即反應過來,余朝曦懷了身,不能行房事,想到這層已是冷了神色。
此時行至暖閣,余朝曦握著湯婆子在門口徘徊,見到兩人笑得極歡。
良宵忍不住輕聲責怪:「外邊風大,快進去,」
說罷,幾人一齊進了屋子,她止不住好奇,仔細打量了余朝曦的肚子。
余朝曦笑她:「才是三個月的身,冬衣穿得厚實,瞧不出來的。」
良宵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這才坐下喝了盞熱茶暖身。小滿便把賀禮交予一旁的丫鬟。
「勞煩你走一趟,還帶什麼禮,」余朝曦受之有愧,瞧見小滿凍得紅通的手忙叫貼身丫鬟帶下去烤火,又給良宵倒了杯熱奶去。
兩人閒話幾句,良宵記著先前瞧見那茬,總覺氣悶,然余朝曦瞧著倒是不見異樣,她這個脾性藏不住話,想了又想,還是問出口:「方才我瞧見那些丫頭,怎的有五六個?你也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