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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他們就知道是這樣。
阿爹愛吃那烤全鵝,每每都要阿娘陪在身側,偏偏阿娘不愛吃,他就不能一個人去嘛?
都三十好幾的大人了!倒不如他們懂事,一點不曉得疼愛阿娘。
再不濟,帶他們一起去也是可以的啊。
宇文櫟越想越氣。
宇文皓卻是神色平平的默認下來,只拉著弟弟回去,路上才說:「咱們回去好好複習功課,明兒一早好去跟阿娘說道一二,阿爹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曉。」
「哥!」宇文櫟一把甩開他的手,「屬你愛幫阿爹說好話!我不複習阿娘也疼我!」怨氣滿滿的說罷,便隻身往外跑去。
宇文皓有些無辜的看著弟弟的背影,眼瞧著人跑遠了不由得快步攆上去。
兄弟倆模樣隨了宇文寂,這脾氣卻是一個天一個地,皓哥哥要穩重些,總學著阿爹喜怒不形於色,而櫟弟弟則更像良宵,小脾氣說來就來,除了在阿爹面前收斂些,私下便如混世小魔王,孩子堆里搗亂的好手。
然現在小哥倆鬧彆扭了。
翌日一早,宇文櫟偷摸著起了個大早,預備拿昨日那鳥兒去合歡居找阿娘,誰料鳥籠子空空如也的,羽毛都沒剩兩片。
「我的鳥兒呢?」
「我捉了大半日的鳥兒呢?」
宇文櫟這小脾氣騰騰的往上躥,滿屋子的大聲嚷嚷。
宇文皓睡眼惺忪的起身便是見到滿院子抓狂的弟弟。
「許是籠子沒關好,叫鳥兒飛走了。」
「那我今日拿什麼去與阿娘說?」
他昨夜沒複習功課啊!原本打算拿這鳥兒討阿娘歡喜,現今鳥兒飛了,到時問功課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豈不是等著被阿爹拎去沙場練拳?
櫟弟弟很絕望。
皓哥哥擰了眉,想了許久才道:「到時你便說老學究講的是昨日說過的,阿娘不會多問你的。」
櫟弟弟想起昨日,苦著臉道:「可是你昨日才跟阿爹說有許多字識不得,定是學了新的課文才認不得啊……」
皓哥哥默了。
小哥倆僵持到辰時,慢吞吞的挪步到合歡居,老遠便聽到一陣鳥叫聲,宇文櫟渾身一震,拉著哥哥的手急匆匆的跑進去。
正瞧見阿娘笑意盈盈的逗那鳥兒,阿爹,日日板著臉的阿爹也笑著!
櫟弟弟氣急,什麼功課都忘了,只大聲叫喚:「這鳥兒是我捉的!」
良宵才抽出神來,放下那鳥兒不解問:「我的小心肝這是怎的了?」
「這鳥兒是我逃學捉了大半日才捉到的!壞阿爹是順手捎來給您的!」
宇文皓在身後扯他的袖子,察覺到對面男人瞬間陰沉的臉色,忙出口解釋:「阿櫟昨日捉到這鳥兒,原想給您,哪知今早就找不見了,這廂許是誤會阿爹了。」
櫟弟弟隨了母親,連帶著那那股衝動勁一起隨了,想也不想便將錯處怪在父親身上,怒氣沖沖的還不忘撲到母親懷裡撒嬌。
得知真相後良宵哭笑不得,柔柔與他說:「阿櫟錯怪你阿爹了,這鳥兒是冬天姑姑在院子門口撿到的,快跟阿爹認錯,下回不准這麼說阿爹,知道嗎?」
櫟弟弟不依不饒,埋在母親懷裡不肯出來,豈料後衣領被揪住,整個人兒被提起,兩條小短腿四處踢,不情願的別開臉去不看這個兇巴巴的男人,他記著昨夜那茬呢。
櫟弟弟有些記仇。
安晉王冷幽幽的將人拎到門口,沒多計較方才那烏龍,只嗓音沉沉的問:「逃學?大半日?」
宇文櫟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的看向皓哥哥,小臉兒憋得通紅,囁嚅著半個字也說不出。
「阿爹,弟弟沒……」
宇文寂一記冷眼掃過來:「沒你的事!」
宇文皓瞬間噤聲,默默往母親身邊靠了靠,小腦袋垂著,瞧著也是委屈了。
良宵心疼得不行,忙去將櫟弟弟帶到懷裡,與皓哥哥一起護著,有些責怪的瞧著這位嚴厲的父親,道:「有話好好說,都是半大的孩子,你嚇他們做什麼?」
這位嚴厲的父親不說話,眸色深沉的瞧過去,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此後便是良久的靜默。
櫟弟弟正得意,誰都不敢惹阿爹,可阿娘敢,然不過半響便見他們才將護崽心切的阿娘急急過去,去到阿爹面前!
阿娘的聲兒比方才與他說話還柔和一百倍一千倍,阿娘拉著阿爹的胳膊道:「我也不是責怪你的意思,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偏他們阿爹還不領情,偏他們阿娘甚至用了更柔更軟的語氣去哄,對,就是哄!
櫟弟弟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比方才說漏嘴被阿爹教訓,比那鳥兒丟了還要大的打擊。
明明就是阿爹兇巴巴的不好,怎的現在他們反倒成了被遺棄的那個?
宇文皓拍拍他的肩膀,一副瞭然於心的神情,低聲道:「下回可不准這麼衝動了,阿娘不僅疼我們,更疼阿爹。」
到底還是阿哥好!
櫟弟弟轉頭投進了皓哥哥的懷抱。
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和哥哥鬧彆扭了。
這一小過節後,良宵哄好了氣得不輕的夫君,才轉頭來與兩個兒子說道理。
「下回不准逃學了知不知道?比起那鳥兒,阿娘更希望你們學業有成,將來長大了像你們阿爹一樣,做個正直愛國的好官,便是不做官,我們也要讀書識禮不是?」